把玩着刚入手的蛟珠,忽觉袖口微沉,叶姝慧正悄悄往他掌心塞了块帕子,上面绣着歪扭的并蒂莲,血迹犹新。
“方才挡暗劲伤的?”他挑眉。
叶姝慧别过脸哼道:“怕某只狐狸流血致死,污了这么好的地界。”山风掠过她绯红耳尖,捎来句几不可闻的:“才不是心疼你……”
暮色染红山径时,彭道捧着裂成两半的定情玉佩发呆。陈疏言把玩着蛟珠轻笑:“虞师妹此刻该到栖凰谷了,师兄再不追……”
话音未落,彭道告罪后,换了块灵石,御起寒梅问雪剑,驾剑光冲天而去。叶姝慧望着天边晚霞轻叹:“你早知那周落诓他?”
“我可是青羊宫嫡传弟子……”陈疏言突然揽过她腰肢,“按道理,任何同境界的青羊宫同门若是出山历练都必须拱卫我左右,我现在身边可是除了你就没别人了哦!”
温热气息拂过耳垂,女子慌乱间摸到他的下摆,好吧,不说了,方才那般危急,这货真可耻!
玄玉长鸣催促,陈疏言却望着渐暗的林莽眯起眼。暮霭深处,隐约有霞光明灭,与蛟珠产生微妙共鸣。
他现在手上有两颗蛟珠,忽然想起潭底那具刻着“镇妖司”三字的青石板,还有双头虺蟒……嘴角勾起玩味的弧度。
月华初上时,两人一鹤又来到了曾经斩蛟的那处深潭,陈疏言指尖摩挲着两颗蛟珠。珠内似有游龙戏水,映得他眉眼间金纹流转:“师妹可知,这蛟珠原是开启龙宫的钥匙?”
叶姝慧刚替陈疏言擦拭完冰火两仪剑的血迹,闻言剑锋微偏:“你要再下那鬼地方?”
话音未落,陈疏言已揽着她跃入潭中。陈疏言接过两仪剑劈开水面,惊得游鱼四散。
潭底龙宫比白日更显诡谲。坍塌的琉璃瓦当间,太乙精金铸就的镇妖链锈迹斑斑,锁着半截虺蟒尸身。陈疏言将双珠嵌入虺目,青石板轰然洞开,露出丈许见方的密室。
“这是……”叶姝慧话音戛止。密室中央矗立着通体玄黑的剑碑,碑面无数银星流转如河汉倒悬。陈疏言张口吐出舌下的庚金剑丸突然暴起,在碑前凝成三尺青锋虚影。
“太乙辛金剑气诀。”陈疏言指尖抚过碑文,庚金剑丸胚形如遇故友,“以庚金为骨,壬水为脉,刚柔并济方成大道,倒是与我的冰火两仪剑殊途同归。”
话音未落,剑碑银星骤亮。万千剑气如暴雨倾盆,陈疏言拽着叶姝慧疾退三步,鹤氅已被割裂数道。定睛看去,那虺蟒尸身竟在剑气滋养下蠕动重生,断尾处生出七颗狰狞蛇首。
“守着剑碑的,果然还有后手。”陈疏言并指抹过剑脊,冰火剑气分作七股,“劳烦师妹奏曲《破阵乐》,陈某今日要效仿周处除三害。”
叶姝慧虽然听不懂什么周处除三害,但仍从储物袋中翻出焦尾琴,素手勾弦的刹那,琴音如金戈铁马。
陈疏言似乎回到了曾经在琬阳府勾栏听曲,闻风弄雅之事,踏着宫商角徵羽的节拍,剑势忽如大漠孤烟,忽似江南细雨。七颗蛇首喷吐的毒雾撞上音波,竟在半空凝成诡异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