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之前没提醒我一声啊?”
“你不是出去游学了么,又找不到你。”
阿晔道,“我就是遗憾,我跟阿冰妹妹没有像你跟阿珍一样,自小青梅竹马的。再说,咱们这一走,怕是再回不了北昌府了。”
阿曦虽心大,人又不傻,看她哥这拐弯抹脚的,就道,“你是不是想我帮你把阿冰约出来,还是想我帮你送信啊?”
阿晔笑赞,“妹妹你真是水晶心肝儿啊!”
阿曦给她哥赞得浑身鸡皮疙瘩,阿曦鄙视道,“自小就是九曲十八弯的脾气。”不过,看她哥努力跟她拍马屁的样子,阿曦还是应了。只是,阿曦都跟她曾外祖母说,“我哥也不知从哪儿学来得这些甜言蜜语,就为我帮她约阿冰,把前头十几年没同我说的好话,一下子都说全了。以前他可不这样!”
何老娘笑的险喷了蜜水,私与阿曦道,“你年纪小,还不晓得,男人都这样,定了媳妇就跟蜜蜂瞧着鲜花一般。你外祖父当年去你沈曾外祖母家里,就瞧上了你外祖母,他这心一动,你是不晓得啊,我们那会儿住县里,你外祖母家是乡下,离有二十里地呢,坐车都得半天。他念书,十天歇一天,只要遇到休息的日子,忙不迭的就往乡下跑,还骗我说是去找你舅爷问功课。”
阿曦八卦,“这么说,我外祖父外祖母是一见钟情来着。”
“是啊,阿晔这脾气就是像你外祖父。”何老娘还替阿晔跟阿曦说好话,“反正亲事也定了,你就把阿冰叫家来说说话,叫你哥看两眼,他就安心了。”
阿曦道,“我都答应他了,还不晓得阿冰应不应呢。”
何老娘还道,“我们阿曦出马,还有办不成的事儿?”
阿曦拿乔,“我主要是看不上我哥那有事儿不直说的样儿,真叫人瞧不上。”
何老娘忍笑,“读书人就这样,一肚子的委婉。”
“阿珍哥就不这样。”
“阿珍又不念书,他家是打仗的,打仗的人都实诚。”对不对的,何老娘做一总结。
不管怎么说,阿曦还是答应她哥了。
阿曦与苏冰一直都是好朋友,她在北昌府外祖母家,没事时也常往苏家去,平时就没少跟苏冰来往。这回又去了,理由也不是请苏冰到她家去玩儿,是想约苏冰一起去庙里烧香。
这会儿两家就要定亲了,苏冰肯定不会到何家去的,多不好意思啊。
不过,烧香就能考虑了。
阿曦劝她,“一道去吧,寺里梅花都开了,咱们去尝尝寺里新炸的油果子,可香了,别的年咱们都去的,怎么你今年就不陪我了?”
苏冰略作推却,看阿曦这样就,就道,“成吧。”
俩人约了时间,阿晔听说是去烧香,道,“阿冰妹妹定会带着苏二哥一道的。”
阿曦道,“真个笨,苏二哥又不是不通情理的,你去寺里定两间香房,一间早早烧上炭盆,另一间不要烧,到时阿冰一心疼你,不就叫你进去了。”
阿晔不禁对这个妹妹另眼相看,道,“不想阿曦你竟有这等智慧。”
阿曦很鄙视地想:这个都是宫姐姐话本子里的老桥段了好不好~
其实,哪里用阿曦这法子,苏冰又不傻,一听说去庙里烧香,就想到了。阿晔想见见苏冰,苏冰自小在北昌府长大,也不是那等扭捏女孩儿,自也想见见阿晔。
故而,虽是带着苏二郎,也没耽搁苏冰与阿晔见面。
就是,人家小未婚夫妻在里间儿香香暖暖的说着话,阿曦与苏二郎只能坐在没生火的另一间禅房冷馊馊的吃茶了。
阿曦还好带着手炉脚炉,苏二郎啥都没带啊,一时,苏二郎就觉着冷的受不住了,苏二郎看外头太阳好,起身道,“曦妹妹你坐着,我去外头看看梅花。”实际上是出去晒太阳了。
结果,这一晒就不知晒到哪儿去了。
原来是李家姐妹来庙里烧香,大家都在北昌府,早就认识,苏二郎过去打声招呼。李家姐妹知道阿曦苏冰都来了,遂过去相见,见到还有阿晔,李三娘笑,“阿曦你烧香也不叫上我。”
阿曦道,“咱们有缘,这不就跟下帖子相邀一样么。”
既遇着李家一行,中午阿曦做东请客,大家一并在寺里吃的素斋,待用过素斋,就都欢欢喜喜回家去了。阿曦回家问他哥,“如何?”
阿晔道,“你这消息一点儿不准,阿冰妹妹还问我如何穿得灰头土脸,让我穿的鲜亮些,也喜庆。”
阿曦就奇怪了,“以前阿冰明明总说你穿得花枝招展的。”
“有这事?”
“那可不,我怕伤你自尊才没跟你说的。”
阿晔搔搔没毛的下巴,感慨道,“看来阿冰妹妹以前说我的诗酸,说不得也是说反话,其实心里对我的诗才喜欢的不得了呢。”
阿曦真给她哥这自信给恶心住了。
然后,隔天她哥就买了她喜欢的点心给她吃,阿曦点心吃一口,阿晔就有事要她去办,阿晔写了封信,要阿曦做小信鸽邮递员。阿曦都不禁感慨,“世上哪儿有白吃的点心啊!”
何老娘笑,“这就叫吃人嘴软。”
阿曦替她哥跑腿,还不忘问苏冰一句,“你以前不总说我哥穿得花哨么。”这审美变得可真有够快的~
苏冰一面看阿晔写给她的信,一面道,“以前你哪里晓得,你哥一出门就大闺女小媳妇的围着看他,他还使劲儿打扮,生怕别人看不到他似的。”
阿曦道,“现在他出门也是有许多人看啊。”
苏冰道,“以前他又没跟我定亲,现在他都跟我定亲了啊。”
阿曦险喷一口老血,道,“以前我怎么没看出你相中我哥来?”
“也不能说相中吧,他生得那样好,只要不是个瞎的,都看得到。”苏冰把信看完,仔细放袖子里,道,“原本这皮相只是外在,我以为除了我祖父就没有既生得好又本分的人了,没想到你哥竟也是个本分人。”
“什么叫竟也是啊,我哥一直就本分。你看我爹,我爹生得也好,对我娘多专一啊。阿珍哥也是这样的。”别看阿曦在家时常与她哥拌个嘴啥的,其实在外头可维护她哥了。
苏冰笑嘻嘻地,学着阿曦的语气,“阿珍哥也是这样的。”
阿曦大大方方道,“本来就是啊。我早跟你说过我哥是个好人来着,原来你先时还不信,你这怎么又突然信了?”
苏冰还真跟阿曦说了,苏冰道,“你看你哥,自然是样样都好。可你不晓得,这世上男人,能有几个是端庄好人呢?还有一种人,仗着自己有些家世,有些才学,有些相貌,就做出一幅花花公子的恶心嘴脸来,这样的人,我是最瞧不上的。你知道我祖父不?”
帝都双璧的传说,哪怕自小生长在北昌府的阿曦也是听说过的,阿曦点头,“当然听说过,我听说你祖父当年俊的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苏冰给阿曦逗笑,道,“也没那么夸张,但也是挺俊的。你想想,我祖父年轻时,那时我家比现在还要兴旺,我曾祖是太宗皇帝的内阁首辅,我祖父少时就中了举人,之后春闱就是一甲探花,家里还是相辅,就这样的出身,这样的品貌,我祖父成亲后都是不沾二色,对我祖母一心一意的好。那些不知所谓的下流人,论出身,能比得上我祖父当年相府出身,论才学,能比得上我祖父是一甲探花,论相貌,能比得上我祖父当年帝都双璧的名声么?样样都比不得,偏生还要做出一幅风流才子状,好像不嫖个把名妓家里没几房妾室,就配不上他那才貌人品一般?什么东西啊!这样的人,白给我都不要。”
“我哥可不是这样的人。”
“我知道。二哥回来都同我说了,说他们出门,还有个江淮名妓看上你哥了,打发人给你哥送帖子,请他去喝茶,他眉毛都没动一下。”苏冰说到这事,也是挺高兴的,觉着未婚夫是个明白人。
“还有这事?”
“是啊,我这才真信了他是个好人呢。”
阿曦打听,“江南名妓啥样啊?”
“这谁晓得,听我二哥说好看的不得了。”苏冰道。
阿曦道,“她就是个天仙,我哥也不会去的。”
“要不才说他是正经人呢。”苏冰道,“要是那种骨头轻的,还不屁颠屁颠的赶紧去啊。”
阿曦做起苏冰和她哥之间的小信鸽,非但负责传信,还负责传话的,尤其把苏冰说的话与她哥说了一回,道,“阿冰说你是个正经人。”
阿晔心下得意,道,“这还用说么,我早就正经的很。”
阿曦就跟她哥打听起江南名妓请喝茶的事,阿晔哪里能跟妹妹说这个,道,“小孩子家,瞎打听什么。”
阿曦道,“咱俩一样大。”又威胁她哥,“你要这样,以后休想我再给你传信。”
阿晔只得含含糊糊的与她道,“什么江南名妓啊,长得还不如我呢。”
阿曦:哥你是因为人家长得不好看,才没去喝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