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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柏片刻沉默。
他不知道要不要同谢莫如说,或者应不应该。谢莫如已道,“二叔,什么都不用说。”这样犹豫,何必要说。或者许多人觉着她会对方家的事有兴趣,事实上,她对方家兴趣并不大。这又不是秘密,三老太太脱口而出的事,能是什么秘密呢?人近皆知的事,她想知道并不困难,何必让二叔这般为难。
二叔,毕竟对她不错。
谢莫如的注意力很快被街道上的一头牛吸引,唉呀,见到活的牛了。
谢柏毕竟是个洒脱性子,未沉默太久,见状打趣,“要不要买一头送你,把它栓家里,天天看。”
谢莫如今日见着以往许多没见过的东西,心情很是不错,难得说笑一句,“养在二叔院里吗?”
叔侄二人慢慢在街上走着,就见谢骥骑马,后跟着马车两辆,另有仆役数人相随行来。谢柏连忙打招呼,谢骥勒马,见是谢柏谢莫如叔侄,问,“你们做什么去?”
“我带莫如出来买些文具。”谢柏问,“骥叔呢?”
谢骥低声道,“行云想暂将家中灵牌安放在天祈寺,我陪她过去,再做场法事。”
谢柏不再多说,忙道,“骥叔赶紧去吧,别耽搁了时辰。”
江行云听到人说话,揭开车帘对谢莫如微微颌首致意,谢莫如亦颌首回应,谢骥重新带着车队远去。 谢柏立刻打发身边小厮回府,跟谢太太说预备一份相宜的祭品送去云云。
谢莫如问,“二叔,咱们要不要回去?”
“不用,你好容易出来一次,来,我跟你说说帝都的掌故,咱们多逛逛。”
谢柏真的是出自身为二叔的良好心愿,侄女都十岁了才第一次出门,见着个牛啊羊的就能看老半天,家里再怎么豪门,谢柏也觉着有些悲哀了。他就想着,多陪侄女逛一逛。
谢柏具有良好的意愿,他也实践了自己的意愿,只是一点,谢柏实在错估谢莫如的脚程,这位生于豪门长于豪门的千金小姐,有着与弱不禁风千金小姐完全不同的身体状态,除了早饭午饭用饭时略歇了歇,谢莫如完全是不知疲倦的走了一整天。最后,谢柏觉着自己的腿都不是腿了,谢莫如方道,“咱们先回去吧。”
二叔硬是咬牙道,“无妨,二叔不累。”
谢莫如素来心细,见二叔已是倦色难掩,笑,“那把剩下的攒着,什么时候二叔有空,再带我出来。”明天二叔还得去衙门当差呢。
谢柏笑,“下次休沐,咱们去城外。”善于察颜观色的孩子,必然善解人意。何况谢莫如克制坚忍,这种品质,出现在一个孩子身上时,会特别的让人心疼。哪怕没有叔侄之亲,谢柏也敬重这种品质。
回家的时间并不算晚,先去松柏院请安,谢太太笑,“可算回来了,莫如从没离开过我眼前,知道你们下晌回来,我还是惦记。”
素蓝捧上香茶,笑道,“太太可是念叨好几遭了。”
谢太太眉梢眼角的尽是浅笑,她看向自己的神色竟有几分看谢莫忧时的慈爱,搞得谢莫如都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力。太太这是随意的嗔怪,还是说以后少出门呢?谢莫如一时不好判断,倒是谢柏接过茶先笑了,“多出去玩儿几回就习惯了,下回母亲没事也同我们一道去,省得总闷在家里。”
谢太太笑,“你倒又来闹我。”
看太太的模样,不像是不痛快的,谢莫如终于有了判断,太太对她与二叔出去的事,并无意见。谢莫如此方心安。
谢柏呷口笑,“我知道,就是母亲出去,也是同父亲一道,自是看不上我的。”
谢太太笑嗔,“你还有个做叔叔的样吗?连我都敢打趣,反了你。”说着斥责的话,却是没有半分不悦,谢太太眉眼弯弯,笑出眼角的鱼尾纹,显露出一些年龄的秘密。
谢太太显然是给次子哄的极为开心,对二人道,“先回去洗漱吧,一会儿都过来用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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