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昊轩沉默着点点头，答应了。
自那以后，室友们就发现伏昊轩好似变了一个人。
支教队退出了，合唱团也离开了，所有的社团活动都被他拒之门外。
就连吃饭也开始跟他们一起去食堂吃了，以前伏昊轩老是吐槽食堂饭菜不合胃口，基本上顿顿点的都是外卖。
室友们都笑他是少爷懂得省钱了。
但伏昊轩知道，自己只是杀死了现在的自己，也杀死了过去的自己，变成了真正的自己。
他开始想方设法地赚钱，报答恩情变成了支撑他这副躯壳的唯一支柱。
游戏制作就在这时闯进了他的生活。
起初只是他的室友随口提了一嘴学校正在举办大学生游戏制作比赛，一等奖有一万元的奖金，最次的三等奖也有三千。
正在因为兼职门店歇业而发愁的伏昊轩生起了尝试一下的想法。
反正报名也不用花钱。
在简单自学了一下游戏制作流程之后，伏昊轩就直接开始制作了。
花的时间不多，因为只是个小游戏，在上传作品后，伏昊轩就继续去找兼职工作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就在他都快要淡忘这件事情的时候，室友兴奋地告诉他，学校公布栏里，大学生游戏制作比赛的一等奖得主写着他的名字。
伏昊轩愣住了。
直到他走上领奖台，领取奖金时，他都还有一种不真实感。
就像当初第一次贷款。
但这笔钱，好像不需要付出什么严重的代价？
在尝到甜头之后，伏昊轩开始在网上搜罗各地的游戏制作比赛。
他也曾失败过，但那是因为参赛者基本上都是两三星的游戏设计师。
绝大多数初学者层次的游戏制作比赛，伏昊轩都能轻而易举地夺取魁首。
日子似乎在一天天变好，就在他打算深入学习一下游戏制作方面的技术时，黑猪游戏公司找上了他。
来者是黑猪游戏公司的人事部经理，找他的目的只有一个，邀请他加入黑猪游戏公司的游戏开发部门。
这对伏昊轩而言，无疑是天上掉馅饼的事情。
他迫不及待地点头答应了，要知道有多少人挤破脑袋都想加入三大游戏公司，如今身为三大游戏公司之一的黑猪游戏公司反而主动找上了他。
他觉得自己就像是这个世界的主角。
身世也像。
但在伏昊轩上班的第一天，他的老师就问了他一个问题：
“你真的喜欢游戏吗？”
伏昊轩再一次愣住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但老师已经从他的表情中看到了答案，于是很满意地拍了拍伏昊轩的肩膀，叮嘱了一句：
“好好干，会出头的。”
在工作期间，他也想过再找机会精进一下游戏制作方面的技术。
可渐渐他发现，游戏设计师未必是什么需要高尖精技术的职业，他只需要好好完成上头给的任务就行了。
喜欢游戏能吃饱饭吗？
伏昊轩每次回忆起第一天上班时老师的问题都会想笑。
完成公司交代的任务才能吃饱饭，当一件趁手的工具就行了。
直到他莫名其妙中了金羽奖，加入了华国队。
他再一次听到了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是他的队长，林子昂问的。
“你真的喜欢游戏吗？”
伏昊轩还是跟当初一样，保持了沉默。
他开始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他喜欢游戏吗？
也许吧，因为他跟室友，跟朋友一起开黑时，他确实很快乐。
但那是喜欢游戏吗？
可能他只是喜欢跟朋友相处的感觉，他只是讨厌孤独，如果他是一个人，那他很少会选择玩游戏。
紧接着林子昂又问了他一句：
“那你觉得华国队怎么样？”
伏昊轩能听出来，林子昂这句话的深层含义是问他爱不爱国。
这个答案是当然的，他就像万千寻常的年轻人一样。
而且将他带大的爷爷奶奶一直有教导他这个道理。
伏昊轩点了点头，林子昂笑了，然后问了他最后一个问题：
“那你喜欢什么？”
这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他不能只回答喜欢或不喜欢，也不能保持沉默，因为一个人应该会有喜欢的东西。
伏昊轩想了很多很多，音乐？电影？哲学？
在脑海中不断浮现的答案里，伏昊轩最终锁定了其中一个。
“钱。”
伏昊轩表情很认真。
“我喜欢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