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乐水眼尖地发现一个孩子的身影,给了小翠一个眼神。
小翠心领神会,飞身过去,从一棵大槐树后面揪出一个全身浮肿的孩童。
童鬼大约七八岁大小,突然被抓过来,一脸恐慌。它看着这两个似乎来者不善的大人,瑟瑟发抖,“不要吃我,不要吃我......”
“不要怕,我们找你只是想问点事情。”
林乐水看出这孩子也是一个饿死鬼。饿死鬼并非都是骨瘦如柴的样子,长期饥饿的人由于电解质紊乱,有可能会出现全身浮肿的情况。
她点了一支香,对孩子说:“饿了吧?先吃点东西,等会儿回答我们一个问题,就放你走。”
腹中如火烧的童鬼闻着这诱人的香火气息,忍不住吸了一口,心想,看在能让它饱餐一顿的份上,别说问问题,就算她们想要灭了它,它也没有遗憾了。
生前死后,它都一直饱受着饥饿的折磨,都快忘了饱腹是什么滋味了。
一支香燃尽,童鬼的脸上终于有了餍足的神情,它背着小手,做出大人的样子,一本正经地说:“你们想问什么就问吧,只要我知道的,都会告诉你们。”
林乐水看向前面的树林,影影重重,不知道藏着多少阴魂。她问童鬼:“你和它们,是怎么死的?”
原来是问这个,童鬼松了一口气,这个它记得很清楚,“当然是饿死的。”
“连年大旱,地里没有一点收成,家里的存粮早就吃完了,没有东西吃,就吃野菜野草,最后连树皮都被扒光了。”
之后它奶奶饿死了,它姐姐也饿死了。村里还饿死了很多人,大家说活不下去了,要离开家乡,去别的地方找活路。
“我们一路往北走,有的人留在了路过的村子,有的人饿死在了路上。几百个人上路,最后到这边的时候,就剩下一百多个人。”
“我爷爷死在了路上,我娘被我爹用三斤小米卖了......”
说到这里,童鬼麻木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复杂的神情,当时他痛恨他爹的行为,又哭又闹,但是人微力薄,根本无力阻止那家人带走娘亲。
但是在它饿死之后,他又庆幸,娘在那边好歹能吃上饭,不用挨饿了。
“我们一路逃荒到这里,原本想在这边安家落户,但是有人不老实,偷了一户人家的粮食,还伤了那家的老人。村里人很生气,我们就被人驱赶着离开。”
大概是泄了心气,很多人没有再撑下去,走到这附近倒了下去。那时大家都忙着逃生,没有精力也没有余财安葬他们,就随便把他们丢在了附近的乱葬岗。
林乐水又问它,“前段时间有两个饿死鬼离开了,你知道吗?”
童鬼的心顿时提了起来,这个大姐姐不会是上门算账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