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兄,这...”
“梁兄,我等已对天盟誓,梁兄此话什么意思?”
孔贞运、郑三俊有些心急,他们巴不得尽快走,对方承诺的事成之后尚书一职根本不敢有那兴趣,虽并不知晓他们的具体行动,但接下来必有惊天动地之举,得立即去找该找的人。
“二位兄台莫慌,张贤弟离开江南前,已将郑兄家人接到安全之地,孔兄的妻儿已被梁某安顿,二位就在此处静候佳音吧。”
“你...”
“梁廷栋,你无耻...”
孔贞运、郑三俊陡然发怒,可惜帅不过三秒,随后又无奈地软下阵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当下硬刚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喝个锤子的血酒,别人不会傻到让他俩去通风报信,在政治斗争面前,除了贴心人及堪当大用的盟友,他们只是一道小小的饭后漱口水而已。
“二位兄台稍安勿躁,家仆会好吃好喝伺候着,这儿一应俱全,梁某告辞了。”
梁廷栋满脸笑容作揖,那笑脸让人不寒而栗,家丁迅速关好库门,只留下如囚犯一般的两个三品大员,还有那闪闪发光的烛火。
听声音人已经走远,门口肯定有人值守。
过了好一阵,孔贞运靠向郑三俊,小声说道:
“郑兄,就算贼人侥幸达成所愿,大明绝对再无宁日,贼人是想当曹操啊,你我二人就是那不忠不义之臣,孔某今日悔不该来,以致莫名其妙误上贼船...”
“孔兄,那钱牧斋当年连考取进士都要行贿,此种小人小弟竟然听之任之,简直猪油蒙心,真该学蕺山先生与东林党划清界限,小弟也后悔啊...”
“呜呜呜...孔某终于悟了,陛下实乃圣君,大明早已病入膏肓,必须大刀阔斧根除病灶,孔某孟浪了,没有领会陛下苦心,真是无用啊,呜呜呜...”
“小弟也是啊...呜呜呜...”
两人抱头痛哭起来,几乎撕心裂肺,门外有人守着又怎样,已经不需要再顾及了。
现在无法出去报信,心里又极度忏悔,脸上神情变得越来越沉重,眼睛里还多出一丝决绝,
二人不知哭了多久,泪水早已风干,只剩下间断的低声抽噎。
“郑兄,孔某绝不与乱臣贼子同流合污,我南孔更不愿与北孔谄媚卖国之人同道,唯有以死明志报君恩!”
孔贞运擦了擦脸颊,猛地站起身,一副视死如归。
“黄泉路上有孔兄作伴,小弟愿与兄长同路!”
郑三俊随即站起,四只手坚定地捂在了一起。
环视四周,仓库里除了成堆的粮袋,就剩下几张桌子,不经意间,都将眼光定格在了满地碎碗片上。
两人不约而同整理一番衣衫,背靠着同一根长凳,拾起地上碎片,再相互点了下头,用力割向各自手腕。
“郑兄...来世再相见!”
“孔兄…来世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