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三骑,在边塞小城寂静的夜色中疾行。
肖谨行与抱着楠楠的士兵乘马跑在前头,另一名士兵的马背上则趴着个像破布袋似的马根生,他不敢跑得太快,以防那烧伤的皮肉在摩擦中蹭到他身上,想想都可怖……
“济民堂”三个大字,醒目地镌刻于红漆木匾之上。医馆门的两侧,一幅楹联古朴而立,其上刻着:“实与名副,财以道生”。
肖谨行抱着殷茵翻身下马,一脚踹开医馆的门,门轴发出“吱呀”一声尖锐的哀鸣,在寂静的夜里传得老远。
众人鱼贯而入,这个时间医馆早已打烊,堂中漆黑一片。
但后屋里的人却被惊醒,窗内燃起一豆烛光,随后一个睡眼朦胧的小药童端着烛台跑出来,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吓得小脸煞白。
肖谨行上前一步,声音低沉而威严:“你家郎中何在?”
小药童哆哆嗦嗦地回答:“大……大人,郎中昨日突然病倒,至今未醒,无法行医。”
肖谨行的眉头瞬间拧成一个深深的川字,旁边扛着马根生刚进来的士兵喝道:“怎么会这么巧,别是以为我们是不法之徒,这位乃是焰烽卫统帅肖将军,叫你家郎中不必害怕,尽快出来。”
小药童仍旧摇头,“大人,小的真没撒谎,郎中就在里面躺着呢,不信您去看就知道了……”
在肖谨行示意下,另一名士兵放下楠楠,匆忙跑到堂后屋查看,片刻后出来,点点头,“将军,那郎中脸色比马根生还像个死人,不似作假。”
肖谨行心中一沉,青阳县上原本还有几家医馆,只不过自从济民堂开业以来,以优廉速效的方子笼络了人心,不久那些被抢了客的医馆就都经营不下去,只能改为药铺维生。
此时在想去附近镇子求医,还要几十里,可受伤的两人却经不起颠簸。
就在这时,小药童突然灵光一现,“将军,我突然想起来,郎中虽然病倒了,但我们少东家恰好近日在青阳县附近查账,此刻就住在县里的悦来客栈内……”
“带路。”不等药童话落,肖谨行立即吩咐士兵去将那少东家请来,药童匆忙披了件外衣,在前头领路。
屋内燃起了烛光,肖谨行走到诊榻前,轻轻将殷茵放置在榻上,目光瞬间被她心口处那道醒目的伤痕所吸引。
只见伤口处衣衫豁口整齐,分明是黑蛟匕首留下的印记,再偏下半寸,正中心脏。而身后更有十几地血点子,不知如何伤的。
突然,旁边递来一张湿帕子,肖谨行转眸望去,小姑娘眨着一双水汪汪的泪眼,有些无措地盯着自己的鞋尖。
见他没有立即伸手接过,心中胆怯,喉间压抑着咳嗦,又朝他递了递手中的帕子,“姐姐的脸,脏了……”
“你不必做这些事。”肖谨行接了过来,声音温和了些许,“去那边歇着吧。”
楠楠本来还想问问他会如何责罚阿兄,甚至想要替阿兄求情,可大将军的脸色实在太严肃了,浑身冷冰冰的。她不敢直视,也不敢说话,被勒令去一边待着,也不敢迟疑,默默地挪动脚步,在角落里坐了下来。
看着角落里缩成一团的可怜小姑娘,连咳嗦都不敢大声,肖谨行叹了口气,给下属丢过去一个眼神,让其想办法哄着。
他则攥紧了湿帕子,犹豫一瞬,抬手撩开了少女遮在脸颊的碎发,一点点擦拭掉她被烟气熏出来的污黑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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