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霆琛说话很气人。
所以在季云栀看来,他们之间没有再聊下去的必要了。
她沉默转头要回床上睡觉,然就在他们擦身而过的时候,男人大手突然握住她的后颈,逼着她倒退回来。
他阴冷着眼神和她对视,“又在闹什么?”
“……我没有闹。”
“没闹?”阎霆琛冷笑,眼里明晃晃不信二字,“没有闹你为什么不说话,转身就要回床上睡觉?”
他就是要一个理由,季云栀知道要是不说,他肯定不会放自己走,所以坦诚说出了实话。
“我就是觉得,我跟你很难沟通。”
“……”
听到这话的阎霆琛立马沉下脸,表情阴鸷至极,“季、云、栀,你是不是又在找死?”
什么叫跟他很难沟通?
他很难沟通?!
难沟通的人应该是她才对,动不动就摆脸色,动不动就不说话!
“你看,就是这样子。”季云栀对他的反应意料之中,手指着他。
她因低烧而脸白里透红,因刚才被他吼,心里觉得委屈,眼眶也潮湿泛红。
此刻,她还要撑着昏沉的脑袋跟他继续讲理,具体说清楚她觉得他们之间到底难沟通在哪里,好让他放过自己一马。
“从小到大我养父都没有怎么凶过我,待在你身边这段时间,你动不动就朝我发脾气,骂我,这些我都忍了。这两天我都生病了好难受,你一见我,我开始一句话都没有说,你还是骂我,骂我丑,后面骂我蠢,各种冷嘲热讽。”
“……”
“是,我承认。我承认我确实有点在意你受伤,因为刚才你帮我洗澡,伤口全碰水了,我过意不去,所以就想着帮你处理下伤口,你要是不想要让我帮忙处理,你就直说,为什么又开始要对我阴阳怪气?我是你的出气筒吗?你每次有话不能好好说吗?干什么每次都要凶我……”
发烧也会间接影响到人的情绪,所以季云栀情绪此刻变得很脆弱。
她发脾气没有力气吼,只是平静叙述着,说到后面语言顺序有点乱了,她自己也许都没有意识到,只是越说越委屈,声音哽咽着,然后一边站在男人面前低头掉眼泪,一边手背擦眼泪。
本来两个人之间就有着身高差,现在阎霆琛垂眸绷着脸,季云栀低头哭着脸,这下衬托得她更加弱小无助。
他看她这副哭兮兮的模样,心里一阵烦闷,单手扯了扯领带,绷着凶的语气命令,“不准哭,把眼泪给我收回去。”
季云栀也不想哭啊,不然就不会一直在他面前擦眼泪。
但她不知道为什么,眼泪不受控制一直在往下掉,她擦得越用力,眼泪就掉得越汹涌,低烧的脑袋就越重。
肤白的手背全是晶莹的泪水,季云栀都没有地方再擦了,只能抬起手臂用浴袍擦。
擦了两下后,她吸了吸鼻子,闷着嗓子忽然说:“我不想在这里了,我要走。”
走?
男人现在一听到这类词就很想发火,可看到她苍白的脸全是泪痕,那火又死死控制着,“走哪去。”
“去医院。”季云栀边擦眼泪边说:“我要去找我爸爸。”
阎霆琛既有怒气,心里又上升着另一种说不上来的情绪。
每次季云栀生病脆弱,每次跟她吵架,她就会说要去找她养父。
他心里就想不明白了,她怎么那么依赖她那半截快入土的老养父?
有什么好依赖的。
越想,男人心里愈发感到不平衡,冷脸挽留她,“他现在不在这儿,给我老实待着养病,病好了再回去。”
他绝口不提前面自己让寒征安排回国的事情。
他不说,季云栀也不知道,跟他商量,“我可以回去养病。”
要回去养病,可以。
要是因为养父才回去养病,那不行。
阎霆琛胡诌,“这里地方偏远,一天只有两班回国航班,你现在错过了时间,回不去,给我老实待着。”
季云栀说:“没关系,你肯定有私人飞机。”
“……”
阎霆琛再次胡诌,“私人飞机要提前申请航线批准,寒征没报批,而且报批要很久,估计你眼泪掉完了都还没有批下来。”
“……”
看样子她就是必须待下来了。
季云栀沉默。
她一沉默不语,眼前的男人就心情莫名不爽,然后又忍不住说她一句:“你21成年人了,又不是三岁没断奶的孩子,每次哭就只会找养父?你养父是能给你奶喝?”
“不能。”季云栀抿了下唇,诚实回他:“但是他不会像你一样这么不讲理,一直凶我,他会安慰我。”
阎霆琛听见这话狠狠盯着她。
狗东西,又开始气他了。
不就是安慰吗?
他也会啊。
“啪啪——”
他猛地一把将她拢住怀里,大手拍了她两下后背,“行了吧?安慰好了吧?能把你眼泪的水龙头关了吧?”
“……”
要不是他有说话解释自己是在安慰,季云栀还以为他在打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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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这话直说了出来。
男人听着这话,气得心肺血液都不流通了,心想得把每年一次的定期体检项目改成每天一次了,然后开始吃点降血压的药,不然真的迟早有天要被季云栀气到脑袋爆血浆。
他咬牙切齿地说:“季云栀,念在你发烧的份上,我忍你。”
等烧好了,他旧账新账一并算。
*
虽然有时候她真的很讨厌阎霆琛,但季云栀心里也不得不承认,阎霆琛宽阔怀抱真的挺有安全感的。
再加上阎霆琛这会儿也不说话气人,季云栀难过委屈的情绪慢慢平复了下来。
后面。
阎霆琛盯着她喝药。
这药很苦,季云栀喝得直皱眉,喝一口就停一会儿,喝一口就停一会儿。
阎霆琛看她要吐不吐的样子,自己也不自觉拧紧了眉头。
等药杯喝得只剩下三分之一,他便伸手夺过杯子,“行了,喝不下就别喝了。”
反正那个外国医生开的药效果也不怎么样。
季云栀由着他抢走,由着他硬往自己嘴里塞糖吃。
吃糖间,她问:“这里有医药箱吗?”
“干什么?”
“你的伤口呀。”季云栀还在惦记着他的伤势,手指着他那黑色手套,“你真不打算处理下?”
阎霆琛闻言挑了下眉,“季云栀,你好关心我。”
还以为她不会再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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