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秉臣许久没有看到夫人脸上露出这般郑重的神情,上一次还是在父亲被贬官,家中风雨飘摇之时,舅父带人来家中指手画脚,父亲不肯答应按舅父的意思行事,母亲便借故病倒,夫人见状出来掌管中馈。
那次他发现,夫人看似柔弱,其实心中坚定,认准一件事,不管多难都会做到。
夫人身子不好,这些年却默默支撑着整个王家,他因为新法,在朝堂上起起伏伏,夫人一直在背地里支持他,偶尔有几句埋怨之语,也是为了她的大儿。
想到这些,王秉臣点点头:“我会再想想法子。”就算他举荐的人没法现在去福建,他也会将如今的局面摸清楚。
林夫人点点头,看向管事妈妈吩咐她取件外袍来。
“这衣衫太薄了,一会儿就会下雨,多穿一些。”
被这样一提醒,王秉臣真觉得吹到身上的风有些凉意。
“我一会儿让人做点吃食,送到书房里,你记得吃。”
林夫人再次叮嘱。
王秉臣应一声,淡淡地道:“莫要太麻烦。”这才抬脚离开。
走了几步,王秉臣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果然,顺着点夫人,就什么都妥当了。不然哪有他挑剔的机会?毕竟有人惦记着,才能摆谱不是?
……
大牢中。
谢易芝缩在角落里,听着不远处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那是一只老鼠在啃食落在地上的剩饭。
这只老鼠每日都会出来,谢易芝也就靠着这个算计着日子。
半个月来,没有任何人提审他,反倒是他手下那些官员,被人带着进进出出。
有人嘴硬受刑,也有人还没出牢门就大喊大叫着招认,将所有罪责都推在他头上。可即便如此,那主审的官员也没来问过他一句话。
他不认为,这是因为朝廷顾念脸面,准备对他从轻处置,有些罪名也就不再追究下去,相反的,他觉得,朝廷要给他直接定罪。
海运的事太大,得了好处的官员又太多,他被抓之后,那些人恨不得他早日被杀,如此一来,那些尚未暴露在人前的官员,才能顺利脱身。
谢易芝无声地浮现出一抹冷笑,他们这是看他没用了,干脆落井下石,他是做了许多坏事,但没有妖教和他,大梁的海运也不会这般繁荣。再者除了这桩事,他为大梁朝廷也算鞠躬尽瘁,帮着官家做了许多事,官家居然半点不顾念情分。
不知过了多久,牢房外又传来脚步声,谢易芝闭着眼睛,默默地等待着传来喊叫的声音,那些人被审问的时候,总会这样垂死挣扎一番,明知道没用,却依旧不甘心地试探,除了丢了脸面之外,不会有任何收获。
让他意外的是,这次的脚步声在他的牢门前停下。
谢易芝睁开眼睛,借着昏暗的光,看到一个人打开牢门,弯腰走了进来。
谢易芝想要更加平静一些,但他一颗心却跳动得极快,他好不容易才稳住情绪。
靠在墙面的姿势没有变,他只是望着来人,那人一直走到他面前,然后蹲了下来。
谢易芝当着那人的面,笑了起来,半晌之后,他只用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你们还是来了。”
谢承让曾与他说过,让他与东家合作,兴许东家会设法保住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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