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属道:“我们还在谢氏押送队伍的周围,看到有人马活动的痕迹。”
杨浚道:“有人暗中护卫着谢氏?”这样的安排很好理解,如果谢氏突然遭到刺杀,那些兵马就会突然出现解围,说白了就是奇兵。
下属点头又摇头:“我们开始也是这样想的,只是……那些痕迹太过刻意,于是便仔细追查了一番,才发现那些都是被人故意造出的假象。”
“若非我们的斥候仔细,就要被哄骗过去。”
杨浚轻笑出声:“一听这就是妇人能做出的事,明着摆出王家吓唬我们,暗中又弄出这些痕迹装作有援军,好让我们投鼠忌器。”
下属应声:“确实如此,不过……”
杨浚知晓他要说什么:“援军是假的,但与王家有关系却是真的。”
下属话到这里,不敢再继续说下去。
杨浚道:“王家不会让一个寡妇进门,即便是王晏的心意,也过不了王家那一关,王家真的会管她,早就出手了,焉能等到现在,让她自己冒险押送犯人去京城?”
“谢氏这样做,就是想要得到王家的认同。”
说到这里杨浚神情更是冰冷:“不过,她想的太简单了,世家门那么好进,母鸡就都能成凤凰了。”
杨浚这话又换来一阵哄笑。
杨浚挥挥手让众人去歇着,吩咐属下将谢氏的那些消息都递交上来,他要仔细地再看一遍。
下属离开之后,幕僚走到杨浚身边:“方才都监说的那些话……应当是半真半假吧?”
杨浚坐在火堆前,与幕僚推心置腹:“那谢氏有些本事,否则我也不会前来,我那般说,不过是稳住军心。”
幕僚点点头。
杨浚接着道:“不过,正因为她与王家有关,我们更要动手。”谢氏搬出王家显然是有用的,换成旁人可能就不敢再上前,毕竟王相公不是好相与的。谢氏出了事,王家定会动用手段追查,万一被发现端倪,就难以逃脱。
可同样的,正因为谢氏背后的人是王相公,他才更要在路途上将谢氏等人解决,因为这些妖教徒入了汴京,给王家带去了更多证据,王家就会借此彻查谢易芝。
谢易芝乃枢密使,就算被质疑罪责,也不能轻易审讯,必然先盘问他身边之人,特别是得力的下属,他是谢易芝一手拔擢的,能一直盘踞在福建多年,全是谢易芝的安排。
查出这些,他就要被传唤入京受审。到时候他还能安然无恙地离开?谢易芝与妖教的事必然要得到解决,这罪名八成要安在他头上。
所以,他救的不是谢易芝,而是他自己。
在这里将谢氏解决掉,至少暂时稳住了局面,也给了他时间安排后面的一切。就算要带全家老小离开大梁,也得提前做安排,需要带上人和大量的钱财,没有这些,他很快就会被朝廷抓回来。
如果当时徐姝没有犹豫不决,带着人直接去拿谢玉琰,就不会给谢玉琰机会引起妖教内乱。现在他与徐姝完全不同,他要快刀斩乱麻,不会给谢玉琰任何逃脱的机会。
“明日继续追赶谢氏,后天就动手杀人。”杨浚道。
他带来的人足够多,且不是朝廷的兵马,乃是用得来的钱财豢养的私兵,即便折损在这里,也无从查起。
杨浚捡起一根木柴丢入火堆之中,迸溅的火星将他脸上的杀意照得清清楚楚。再怎么样,他也不会栽在一个妇人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