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他跪了三天三夜,利用百姓的称颂作为无形的压力,逼得江华琰允下了他的讨赏。
是很聪明,又很冒险的做法。
但凡他对官家的心思揣度得不够,如今便是一具尸体了。
裴度很聪明。
所以,这就更让江烬霜感到好奇了。
——裴度到底求了什么?
别的不说,他这次立下的战功,哪怕是想要加官进爵,位同王侯,陛下也会应允的。
能让天家勃然大怒,又能让裴度寸步不让的。
说实话,江烬霜好奇死了。
心痒痒。
她这个人就是这点癖好,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如今裴度离开皇宫,回到了问山阁,也只会有一个可能。
——他赌赢了,官家松口了。
春桃并不懂官场上的弯弯绕绕。
她听江烬霜这样说,也只是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她挠了挠后脑勺,给江烬霜换了一床薄一些的被子。
“奴婢不懂这些,不过奴婢听说,裴大人回了问山阁后便高烧不退,三五个太医去瞧了,好晚才走出呢。”
江烬霜闻言,咂咂嘴摇了摇头:“身体真差。”
春桃无奈地笑笑,开口道:“殿下,咱们公主府要不要送些补品过去撑撑场面?您是不知道,今日那些大臣们听说首辅大人病了,成箱的鹿茸人参往问山阁送呢。”
只不过都被京墨拦下送回去罢了。
江烬霜眼睛一亮:“送!春桃你亲自去送,正好去问问京墨,裴度到底求了什么。”
她是真好奇。
“啊?”春桃眨眨眼,“殿下不亲自去呀?”
江烬霜也学着春桃的样子,眨巴眨巴眼睛,一脸乖巧:“贺先生让本宫静养,本宫不能出门的。”
那模样,要多乖有多乖。
春桃见状,不觉笑出声来。
她向来顺着自家殿下,就点了点头:“成,那奴婢试试能不能从京墨大人口中问出些什么来。”
江烬霜点点头,春桃又嘱咐几句,便退下了。
江烬霜重新躺在了床上,夏夜朔热,春桃给她换了真丝的薄被,盖在身上凉丝丝的,十分惬意。
一夜无梦。
一觉睡到了天亮。
江烬霜是被庭院中传来的肉香勾醒的。
她迷迷瞪瞪地下了床,趿拉着鞋子就走出了房门。
庭院之中,有人架了火炉,正在炉架上烤肉。
烟熏火燎中,一男人一袭白衣,半分烟尘不染。
听到这边的动静,男人循声看过来。
看到江烬霜一身宽松的衣袍,粉黛不施,鞋子也穿得松松散散,整个人懒洋洋的,像只慵懒随意的猫儿。
“殿下,早上风大,穿得太单薄了呀。”
是司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