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凭什么不能打她?!”
谢五妮被冲进来的人抱住了往后拖,又怒又悲地挣扎哭吼:“大姐你撒开我!”
“她之前装成男人的时候金贵,现在都是一样的赔钱货了,她凭什么还比我们金贵!”
“她把我们骗得这么惨,我打她怎么了?我恨不得杀了她!”
“我让你别说了!”
谢大花急喘着气拽开了愤怒的人,转头看到闪躲到了墙角的谢锦珠,本能地缓下语气:“小弟你别怕,你五姐就是一时急得昏了头,她不会……”
话及一半,谢大花看着谢锦珠的脸突然语塞。
谢锦珠百感交集地看着奋力护着自己的人,嘴唇嚅嗫生涩地挤出一句:“大姐,我不是男的。”
原主的确是瞒天过海骗了很多年。
但假的就是假的。
她不是男人,也没兴趣在往后的日子里都假扮成男人。
谎言已经破了,真话再难听,她都必须得说。
谢大花今天本来是要回娘家给弟弟送米,刚进了村口就听到有人在说谢家的事儿。
但是在亲耳听到谢锦珠的回答之前,她其实是不信的。
宠了那么多年的弟弟,怎么就变成假的了呢?
谢五妮看着谢大花怔然的表情,冷笑咬牙:“听到了吧?”
“她都自己亲口承认了是骗人的!”
“咱家就是个满门绝户的命,一个假货她……”
“都说了让你住嘴!不许说了!”
一贯温顺好脾气的谢大花带着哭腔怒道:“不是弟弟她也是最小的妹妹!”
“咱们都是当姐姐的,你是非要闹着逼她去死了才算完吗?!”
谢五妮见鬼似的瞪着她:“你是不是疯了?”
“骗人的是她!你冲我……”
“闭嘴给我出去!”
谢大花不由分说地把谢五妮推搡出去,强忍着惊骇带来的失望和窒息,努力提起嘴角哑声说:“金柱你别慌。”
“奶奶是最疼你的,你五姐也就是嘴上不饶,她不是有心的。”
“我听说你落水还受寒了,你就在在屋里好好休息,大姐去帮你跟他们说。”
谢大花今年才二十五岁,但过早嫁为人妇,成婚十年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
岁月对她没有半点优待,年纪轻轻的发间已经见了白发,眉心也始终拢着不散的愁云。
谢大花想摸摸谢锦珠的脸安抚她,手刚伸出来就局促地收了回去:“安心歇着啊,我先出去了。”
谢锦珠看着那双又缩回去的手,呆呆地看着谢大花消失在帘子后,喉咙像堵了铅块似的喘不过气。
大姐嫁人的时候,原主五岁。
花苞似的小姑娘被家里做主仓促定了婚事,认命嫁给了个瘸子。
聘礼总共二两银子。
一半打成了个银包铜的长命锁挂在了原主的脖子上,保原主命长寿魂不丢。
另外一半换成了黄澄澄的小米,用来给原主熬粥。
原主吃着大姐用婚事换来的小米,享受着大姐事无巨细的维护照顾,对这个靠着在洗衣坊浆洗衣服供养自己的大姐,却没有一点尊重。
原主一直嫌大姐的手糙裂口多,到了冬日伸出来红肿青紫,根根都跟冻萝卜似的实在难看。
可要不是为了原主嘴上的那口白米,大姐的手怎么会在水里泡得那么不堪?
大姐一直对原主无条件维护,从小到大都把原主疼成了眼珠子。
但谢锦珠也没想到,都这种情形了,大姐居然还护着她……
谢锦珠听着帘子外的哭嚷叫骂,双手用力地搓了搓被养得细皮嫩肉的脸。
堂屋里爹娘怀揣着愧疚跪地哀求。
谢老太哭嚎不断。
谢五妮的愤怒和谢大花的无奈劝阻,全都掺和在一起,当场乱成了一锅粥。
只是哪怕乱成这样,引发风暴的人也被摒弃在了风暴之外。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