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晋离亥并未出门,他身子不好,只在府中饮了些菊花酒。
但他的眼线可不少,钟山那边的事,一个时辰内便已传入他的耳朵了。
听见庾危意借今日的机会去拦谢钟情,他是一点儿也不意外,但这并不代表他会高兴。
微风轻拂而过,如丝般柔和,缓缓送来一阵阵清幽淡雅的菊花香气,金黄的银杏叶宛如一只只轻盈的蝴蝶在空中翩翩起舞,给整个庭院增添了一抹灵动与诗意。
这座宽阔的庭院里,晋离亥身着一袭缁色衣袍,他姿态随意地跪坐在榻上,身后倚着张凭几,修长的手中正把玩着一只瓷白酒杯,其脸上却笼罩着一层厚厚的阴霾,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乌云密布。
昭之,你怎会如此愚笨,这般不知悔改!
钟情她早已决然离去,舍弃了你,你为何还要执意前往,自取其辱呢?
男子紧紧收拢手指,用力之大以至于手中的酒杯都险些被捏得粉碎,但即便如此,也难以宣泄出他内心深处汹涌澎湃的愤懑之气。
这些年来,他苦心孤诣,机关算尽,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
对于昭之,他已算得上是手下留情了,若不是因为庾氏一族尚有可利用之处,恐怕昭之的下场不比王四郎差......
想到此处,晋离亥的脸色愈发阴沉难测,就像冬日里结满寒霜的湖面一般冰冷刺骨。
突然,只听得"咚"的一声闷响,晋离亥猛地将手中的杯子重重放置于面前的案几之上,杯中的酒水溅出少许,洒落在桌面上,形成一片片不规则的水渍。
此刻,他的神色明暗交错,变幻不定,让人难以捉摸他心中真正所想。
沉默片刻之后,晋离亥挺直身躯,调整了一下坐姿,再度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之中。
少顷,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令人不寒而栗的冷笑,紧接着高声喝道:"来人!"
"在!" 一名随侍应声而出,快步走上前来,恭敬地立于一旁等候吩咐。
"速去庾府一趟,把今日在钟山所发生之事,事无巨细,原原本本地告知本王的好姨母!" 晋离亥面沉似水,眼中闪烁着寒光,一字一句地说道。
“唯。”
随侍得令退下。
而后,晋离亥身子微微前倾,单手支颐,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深邃的眼眸闪烁着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桓氏得知此事后的反应。
一想到桓氏那张愤怒到扭曲的面容和她那歇斯底里的吵闹场景,晋离亥心中不禁暗自冷笑。
以桓氏那泼辣蛮横的性子,一旦知道了这件事,恐怕要去谢府闹个天翻地覆。
......
另一边,当桓氏听到有人向她禀报说自家那不成器的儿子当众拉下脸皮去向谢氏女示好,结果不仅没有得到回应,反而遭到了谢氏女无情的羞辱时,她顿时火冒三丈,整个人都快气炸了。
“这个没用的东西!谢钟情那个妒妇究竟有哪点好?值得他这样低声下气!”桓氏咬牙切齿骂道,眼中满是怒火,无不是恨铁不成钢。
“哼!谢钟情那女人脾气大,善妒,还克夫,若真把她娶进门,咱们家以后可就永无安宁之日了!”桓氏一边愤愤不平说着,一边气得在屋里直跺脚。
她来来回回不停踱步,心里的怒气丝毫没有消减的迹象,反而愈演愈烈。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停下脚步,“不行!绝对不能就这样算了!一定要去谢府讨个说法,让他们知道我们庾氏可不是好欺负的!”
于是乎,桓氏风风火火地召集了一群仆婢,气势汹汹地朝着乌衣巷的谢府而去。
傍晚之时,王谢两家回到乌衣巷,王相国邀请谢司徒父子三人去府里喝菊花酒去了,谢钟情和母亲苏氏并没有去,她们回到府上,还没休一会儿呢,就听见外头仆人来报,说是庾氏的女君来了。
桓氏?
她来了?
想到今日钟山上的庾危意,不用想,肯定是来兴师问罪了。
苏氏原本寻思着干脆闭门不出,对那桓氏的叫骂声充耳不闻便是,毕竟他们实在厌烦去应对那桓氏喋喋不休的恶言秽语,然而转念一想,若放任桓氏如此闹腾下去,万一事情越闹越大,岂不是要沦为旁人茶余饭后的笑柄?
权衡再三之后,苏氏与女儿谢钟情一同走出府邸。
母女俩原以为门外定然是个撒泼打滚的悍妇形象,却不想待她们现身之后,瞧见那桓氏正静静伫立原地,纹丝不动等候着。
只见她一身檀色直袖襦裙,梳着偏髻,身姿绰约,仪态端庄,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风范。
反倒是跟随她前来的仆人们在那儿扯着嗓子高声叫嚷。
谢钟情暗道,桓氏不挑刺的时候,确实还是挺有贵妇的模样的。
苏氏稳步走到门前,在距离桓氏几步之遥的地方停下脚步,手中捻着菩提珠串,面无表情开口问:“天色已晚,不知庾夫人此番大驾光临,究竟所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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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苏氏的问话,桓氏先是冷哼一声,然后轻轻抬起手来,将手臂上那轻薄如蝉翼的披帛稍稍整理了一下,接着便仪态万千地朝着苏氏缓缓走去。
待到近前,她抬起头,目光直直地凝视着苏氏的面庞。
就这样沉默不语地端详了许久,桓氏心中不禁暗自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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