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将谢钟情抱入怀中,仔细给她擦拭眼泪,轻柔的声音中带着愧疚,“钟情,今后你便是我们的女儿,随时可以回来看看,即便嫁人了,也断不了我们的情分。”
其他人也围拢过来安慰谢钟情,让她看开些,早些走出这伤痛。
最后的最后,谢钟情失魂落魄,神情恍惚地握着手中的遗书和放妻书,缓缓回到了院中。
没过多久,谢氏的人便匆匆赶来了,他们此行的目的是收拾谢钟情的物品。
当谢钟情看到母亲苏氏出现在眼前时,内心所有的委屈与痛苦瞬间如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出。
她飞奔向母亲怀中,像一个受尽了委屈的孩子一样,放声大哭起来,这一哭便是许久许久。
苏氏心疼地紧紧抱住自己的女儿,轻声叹息着。
她一下又一下地轻轻拍打着谢钟情的后背,用温柔而慈祥的声音安慰道:“阿鸾,斯人已逝,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不要再执着于那些伤心事了。”
尽管苏氏此前对于王政或多或少存有一些怨念,但如今知晓了放妻书的存在之后,心中那仅存的一点点怨念也随之烟消云散了。
也是个痴儿啊!
谢钟情当年出嫁之时,陪嫁之物可谓琳琅满目、数不胜数,光是收拾这些嫁妆,就花费了好几天的时间。
而且,在她即将离开之际,郑氏还特意送来许多铺子和田庄的地契,这些原本都是属于王政名下的财产,可如今郑氏却毫不犹豫地将它们全部赠送给了谢钟情。
起初,谢钟情并不想接受这份过于厚重的馈赠,然,郑氏却郑重其事地告诉她,这其实是王政生前给自己父母所留下的遗言。
原是王政知自己可能遭遇不测,因此,他提前写下遗书,嘱咐父母一定要好好善待自己的妻子谢钟情,并将自己大部分的产业都留给她;至于剩下的部分,则任凭其父母随意处置。
听到这也是丈夫的意愿,谢钟情又捂嘴哭了起来。
他这么好,偏偏还要她忘了他,她如何忘得了?
想让她忘掉景烨,他倒是对她坏一点啊,但凡景烨坏一点,她都不会再留恋了……
可偏偏,他不是庾危意那样的负心薄情郎,教她狠不下心啊。
东西一箱一箱往谢府抬,苏氏挽着女儿一同回谢府。
谢钟情一身素衣,慢吞吞离开王氏府邸,她的眼神平静如水,却又透着淡淡的忧伤。
在谢府门口,母女二人遇见了一个俊美无双的男人,定睛一看,原来是英王。
晋擎骁一身黑金色锦袍,腰佩长剑和玉珏,墨发一丝不苟梳拢到头顶,有金镶红宝石发冠固定好,横插一支金簪,他身姿挺拔,高大英武,宛如一棵青松。
他刚下马车,站在院门前,阳光洒在他身上,锦袍上的金色纹路闪耀着耀眼的光芒,犹如战神降临。
男人眼神深邃而淡漠,面无表情,然,在看到那一身素衣的女郎时,目光瞬间被吸引,他不禁停下脚步,凝视着她。
谢钟情的美丽如同清晨的露珠,晶莹剔透,却又带着一丝忧郁的气息。
英王的心中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觉得此时的谢钟情周身弥漫着淡雅忧郁,气质倒与谢夫人更像母女了。
但他还是更喜欢初见女郎时,她身上那朝气蓬勃,恣意自信的模样。
谢钟情感受到了英王的注视,她微微抬起头,与英王的目光交汇,对上了一双宁静又冷傲的深邃眼眸。
谢钟情一顿,立即拉着阿母屈膝行礼:“臣妇见过英王殿下,给殿下请安。”
晋擎骁神色淡然,轻轻颔首,“二位免礼。”
随后,他目光落在了谢钟情身上,淡声道:“本王近日听闻了有关王四郎的不幸消息,望谢女郎节哀顺变。”
谢钟情微微躬身行礼,柔声回道:“多谢英王殿下的关怀,臣妇不胜荣幸。”
一旁的苏氏不禁微微蹙起眉头,心中暗自思忖着,这晋擎骁素来以狂傲和高冷着称,但也不全对,起码应有的可套还是有。
而晋擎骁在听到谢钟情自称为“臣妇”时,他的眉头也不自觉地皱了下,暗道,谢氏女既丧夫归家,回归待嫁之身,按照常理来说,此刻的她应当自称“臣女”才对。
这时,苏氏连忙走上前来,礼貌问道:“英王殿下,您此次前来,可是专程来找我家夫主的?”
晋擎骁点了点头。
见状,苏氏赶忙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既如此,那殿下就请随妾身一同前往吧,想必此刻,夫主正在书房处理事务呢。”
说罢,她便领着晋擎骁朝内院走去。
同时苏氏对着身后不远处的女儿谢钟情低声吩咐道:“阿鸾,你且先自行回自己的院子。”
谢钟情闻言,乖巧地点了点头,轻声应道:“唯。”
苏氏继续引着晋擎骁前行,没走多远,两人竟迎面碰上了谢大郎谢环。
谢环远远地瞧见晋擎骁的身影,赶忙满脸堆笑,双手抱拳躬身行礼:“恭迎英王大驾光临寒舍,在下未能远迎,还请殿下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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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那晋擎骁微微颔首,淡淡吐出两个字:“免礼。”
谢环见状,心中稍定,旋即热情地凑上前去,与晋擎骁攀谈起来。
一旁的苏氏也微笑着,与他们一同朝着花厅走去。
谢钟情却并未随众人前往花厅,而是在中途拐进一条小道,准备回到自己居住的潇湘院。
然而,没走上几步路,她忽然瞥见前方拐角处闪出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二兄谢瑗。
谢钟情:“……”
她一时间竟是无语凝噎。
好家伙,二兄为了避免跟英王碰面寒暄,居然躲在此处,直等到母亲和大兄带着英王走远了,这才敢现身来见她,当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也当真符合他的性子。
谢瑗似没察觉到妹妹眼中的诧异之色,他迈开大步走到谢钟情面前,清俊的面庞此刻多了一丝柔和,道:“阿鸾,归家便好。”
听到兄长关切的话语,谢钟情不禁心头一暖,软糯唤了声:“二兄……”
谢瑗听闻这声呼唤,心都快化了,忙不迭安慰道:“嗯,阿鸾莫怕,所谓合离再嫁之事,本非稀奇事,你当初可是三媒六聘正正经经嫁入王氏的。
今妹夫不幸离世,你归家待嫁也是情理之中,又并非是什么偷偷摸摸、见不得人的私奔行径,所以阿鸾无需为此不安羞愧,没人敢说你半句闲言碎语,只要咱们一家人齐心协力,定然能够帮你再寻得一门如意的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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