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二兄是斗不过大兄的。
时下重孝,子女万不能对父母长辈有丝毫不满,更遑论是造反,这下二兄要遗臭万年了……
好险好险,他差点就上当了,太子放出假消息,说阿耶中毒无解快不行了,恐不日山陵崩,不止秦王信了,其实他也信了。
他本想自导自演一出刺杀,洗脱误杀王四郎的嫌疑,哪知被人钻了空子,真被刺杀了。
要不是鲜卑突然来犯,庾氏不得不带兵出征,他恐怕也同二兄一样铤而走险,成为太子的瓮中之鳖。
说来,这次还得多谢二兄,让自己逃过一劫。
仆人摆榻上茶,谢钟情与太子落座,太子对床上的晋离亥道:“三弟说得哪里话,你也是迫不得已,阿耶有孤与小弟小妹们照看,你不必担心。对了,孤听闻你迟迟不见好,今日特意带了些补品和神医来。”
说着,他指了指身后一位陌生的中年男子,介绍道:“这位正是小皇叔给阿耶寻来的神医,多亏有了他,阿耶的毒才能缓解,他医术了得,孤想着让他也来给你瞧瞧。”
“哦?巧了,臣妇也带了医师来。”一旁谢钟情道,“臣妇与楚王殿下为好友,殿下是来参加先夫葬礼才造此横祸,心中过意不去。然前些日子臣妇忙着先夫之事,抽不开身,先今得空,遂携薄礼来看望楚王殿下,还望殿下莫要嫌弃。这位是臣妇托家母为殿下寻来了一个方外医仙。”
言罢,她指向自己身后的中年男人,随后与太子对视,谢钟情看懂了对方的想法,是来探虚实的。
而太子微微讶异,扫了谢钟情两眼,暗道,她到底是何意?是怀疑晋离亥,还是真担忧晋离亥?
而桓瑚一听到谢钟情为楚王外兄寻来医师,一时间差点绷不住大骂。
谢钟情这是何意?
刚死了丈夫就来外兄面前献殷勤?莫不是想勾搭外兄?
楚王自然明白太子此举为何,他们本就是对手,不放心他实属正常。
可谢钟情……
晋离亥略略心虚,到底是他害得钟情丧夫,在面对她时,还是有些不自然的。
尤其是在王府灵堂上见谢钟情默默垂泪的模样,他的心也跟着疼,可即便如此,哪怕重来一次,他也不后悔。
谁让王景烨不长眼,敢抢他的女人!
且他这伤实打实是真的,怕什么?
遂,晋离亥虚虚扯唇道:“本王多谢二位的好意了,既然神医都来了,那便快给我瞧瞧吧,本王也想早日康复……”
太子和谢钟情当即各自唤来医师,示意他们一同上前为晋离亥诊脉。
两名医师行浅浅礼后,神情严肃伸出手指搭在晋离亥的手腕处,仔细感受着脉象的变化。
而此时的桓瑚则满脸忧虑地站在一旁,一颗心紧紧揪起,生怕太子和谢钟情会趁此机会暗中下手加害于她外兄。
过不多时,两名医师相继收回手,彼此对视一眼后微微点头。
紧接着,他们小心掀开晋离亥身上的衾被,撩开衣物,露出胸口缠着绷带的伤,又解开绷带露出那触目惊心的伤口,细细检查着。
这伤差点就伤到心脏了!
真真是凶险至极!
楚王没说假话!
看来,他所遇到的刺杀是真的,应该就是秦王所为。
太子带来的神医道:“楚王殿下,你这伤万分凶险,好在避开了心脏,捡回一条命,医师也用了上好的药,静静养着会好的,但要切记,要开窗通风透气,室内点上艾草,免得邪气染了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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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钟情带来的医师也点头道是。
神医口中的“邪气”其实就是空气中的细菌,当时人们不知道有细菌,认为是有“邪气”使得伤口恶化,而艾草一定程度能抑制细菌感染。
两个医师又吩咐了些注意事项才退下。
神医退下时与太子对视了眼,轻轻点头。
太子瞬间明了,楚王这伤是真的,如此看来,他真就是秦王伤的。
想到此,太子叹了口气,道:“三弟,苦了你了,二弟鬼迷心窍啊!为了那点私心,不仅敢对你下手,他还想逼宫!真是枉读了多年圣贤书!”
说到这,太子脸上无不失望,好似一个好阿兄痛心弟弟误入歧途般。
晋离亥虚弱一笑,道:“大兄,臣弟这伤还不知是不是二兄所为,二兄素来对我宽厚,应该不是他吧……”
太子见此更加痛心,“二弟他辜负了你的信任呐,正是他所为!”
“呀,竟真是他?”
晋离亥一副又难过又伤心又失望的模样,把谢钟情看无语了。
太子摇着头,眼中闪过哀伤,道:“昨日,阿耶赐鸩酒了解了二弟,孤去送他一程,问了他,他亲口说确实是他所为……”
晋离亥心里愤恨,面上只见失望,“本王没想到,真的会是二兄,明明……明明以前他不是这样的……”
他一副单纯无辜的自己,被城府极深的秦王蒙骗的模样,让谢钟情在心底直翻白眼。
一旁的桓瑚似被晋离亥所感染,抹着泪道:“秦王他怎能如此?外兄你平时里对他恭敬有加,他怎就如此心狠手辣?”
晋离亥满目哀伤,“是啊,我也不懂,二兄怎会变成这般模样,难道权势真有那么重要吗?难道野心真能使人面目全非吗?”
谢钟情:“……”
太子:“……”
谢钟情默默别过眼,没眼看他表演,心里吐槽道:若是权势不重要,那你还苦心经营这么久?说的好像你没野心一样。
太子心底嗤笑:演过头了老三,现在有老二给你背锅,你就偷着乐吧。
好好看看二弟的下场吧,你若此时还不收手,总有一日,二弟的今日就是你的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