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七嘴八舌地叫嚷起来,嘈杂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彻底淹没了秦王的声音,根本不给他任何解释的机会。
桓太宰心道,反正秦王已背了这么多罪名,再多这一项也无妨。正所谓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
既然如此,那就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这口锅死死扣在秦王头上,让他再也无法翻身。
面对此情此景,晋渐珩纵然有千般委屈、万般无奈,却也是百口莫辩,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局面朝着不利于自己的方向发展。
脸色略显苍白的皇帝,起初只是微微皱起眉头,但随着众臣子们的不断进谏和哭诉,他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阴沉。
对于自己的这个儿子秦王,皇帝心中只有无尽的失望与心寒。
若不是关键时刻肃之带来了神医,成功稳住了自己身上的剧毒,只怕此时此刻,他已命丧黄泉了。
想到这里,皇帝看向秦王的目光愈发凌厉起来,其中蕴含的怒火似乎随时都会喷涌而出。
这个逆子!孽障!
太子默默站在一旁看着,一言不发。
其实,在皇帝中毒后,太子便有争计划了,他先把小皇叔请来,准备瓮中捉鳖。
御史中丞经过一番缜密的调查和抽丝剥茧之后,终于查出了令人震惊的真相——竟是秦王暗中谋害了卢楚儿的孩子!
得知此事后的太子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于是他与御史中丞暗中合谋,决定在次日的早朝上一举揭露秦王的罪行,打他个措手不及,给他施加压力。
与此同时,太子深知要想让秦王主动暴露,除了压力,还有一个机会。
于是,他又秘密太医联手,佯装自己中毒,让秦王自以为得逞,狗急跳墙。
而太子早已料到秦王会按捺不住,选择在今日逼宫,为此,他提前邀请了朝中各大世家的大臣前来太极殿共同见证这一惊天动地的时刻。
皇帝面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待众臣参奏完毕,皇帝冷冷开口问道:“二郎,他们所说的这些罪名,你可认罪?”
面对皇帝的质问,秦王脸色苍白,身体微微颤抖着,口中连连摇头,辩解道:“不,儿臣……有些是儿臣糊涂,但有些并不是……”
秦王战战兢兢,慌乱不已,不敢认罪。
站在一旁的太子见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紧接着道:“二弟,男子汉大丈夫应当敢作敢当。事到如今,你又何必呢?”
“想想你阿姨,想想跟随你的人!你若是后悔,当初又做什么去了?”太子无不痛心疾首道,“二弟,你真是太让人失望了!”
听到太子这番话,秦王整个人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彻底颓废地瘫坐在地上,低垂着头,一言不发,那模样看上去似乎已经认命了。
皇帝见到此情此景,心中的怒火愈发熊熊燃烧起来,怒喝道:“来人啊!将秦王给朕拿下,押入天牢,听候发落!”
随着皇帝一声令下,一群训练有素的侍卫迅速涌上前来,将秦王紧紧围住,随后,他们手脚麻利地用绳索将秦王五花大绑,准备拖下去。
晋渐珩心中绝望,他知自己的命运已经注定了。
他后悔不已,为什么自己会如此冲动,为什么没有识破太子的阴谋?
在被押走的那一刻,晋渐珩回头看了一眼皇帝,他看到了皇帝眼中的失望和决绝。
他知道,自己已然失去了一切。
“陛下!陛下!不可啊!”
这时,郗贵嫔推开拦路的宫人,一路小跑着来到皇帝面前,扑通一声跪下,泪水大颗大颗滚落。
美妇人仰起泪流满面的面庞,双手紧紧抓住皇帝的衣角,哀求道:“陛下,求您开恩啊!给二郎一个机会吧!他只是一时糊涂啊!”
皇帝怒目圆睁,一脚踢开她,大骂道:“你这无知妇人,竟敢为那逆子求情!他犯下如此大错,岂能轻易饶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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郗贵嫔被踢倒在一旁,皇帝的呵斥吓得她浑身发抖,但她仍然不肯放弃,继续扑向皇帝,哭诉道:“陛下,二郎他也是您的儿子啊!您就不能念在父子情分上,给他一次机会吗?”
皇帝勃然大怒,“给他一次机会?那还得了!你可知谋反是何等大罪?个够他死千百回了!还给他一次机会,那岂不是人人都要效仿着逼宫了?!”
其他人沉默不语,本也是这样道理。
这时,被绑着的秦王看到母亲跪在地上求情,心中一阵酸楚,他对着母亲大声道:“阿姨,您不必如此,是孩儿自己犯了错,甘愿受罚。是儿不孝,让阿姨担忧了……”
随后秦王看向皇帝,哀求道:“阿耶,这一切都是孩儿人心不足,秘密策划了一切,阿姨她只是介后宫妇人,并不知晓其中弯弯绕绕,儿臣从未与她透露,还请阿耶你看着阿姨陪伴多年的情分,饶了她吧……”
闻言,郗贵嫔转头看着秦王,又心疼又气愤又悲伤,“二郎,你怎就这般糊涂啊!对得起你阿耶吗?对得起你大兄吗?对得我吗?呜呜呜呜……”
说着说着,她就崩溃大哭起来。
她的儿子呀,她唯一的儿子啊,犯下这等滔天大错,连活路都没有,今后她可怎么办?难道真让她眼睁睁看着儿子死吗?
郗贵嫔含泪大骂晋渐珩,“二郎,你怎就这么混账!速速向你阿耶认错,陛下定会原谅你的。”
这话说出来郗贵嫔自己都不信,可她能怎么办啊?她没办法救儿子了,只能寄希望于陛下开恩。
晋渐珩迟缓地摇摇头,满脸灰败:“阿姨,是儿不好,连累了你。”
说完,秦王转身面对皇帝,挺直了腰板,说道:“陛下,儿臣愿接受任何惩罚,但请您不要怪罪阿姨,她自进宫以来,尽心尽力侍奉于陛下,并无过错,求您不要牵连,起码给她一条生路……”
事到如今,晋渐珩最对不起的就是生母郗贵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