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鸾深知怎样才能让自己痛不欲生。
“日后,”谢钟情主动挽上王政的胳膊,侧身看向庾危意,“莫再来纠缠了,你好自为之。”
二人郎才女貌,亲密无间的模样,给了庾危意致命一击。
时隔一年,庾危意终于亲身体会到了当初谢钟所经历过的撕心裂肺的痛楚,那种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投入别人怀抱的绝望感几乎要将他彻底吞噬。
原来无论他如何努力,阿鸾都永远不可能再原谅他,更不会再给他一丝一毫重来的机会......
“哈哈哈哈哈……”
庾危意突然仰头狂笑起来,那笑声充满了无尽的悲凉与绝望。
他一边笑,一边喃喃自语道:“原来如此啊,一切都已无法挽回了,终究还是错过了......”
随后,他脚步踉跄地转身离开乌衣巷,仿佛一只受伤的野兽般落荒而逃。
他只想尽快逃离这个地方,远离那个女子冰冷而憎恨的目光。
最终,只剩下一个孤独落寞的身影渐行渐远。
“昭之!”
一旁的晋离亥眼见这一幕,心中大惊,连忙快步跟上,生怕庾危意一时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来。
见人走了,静静看了许久戏的众人开始议论纷纷,尤其是见到庾危意一个少年将军,为想谢钟情如此悲痛,不少人纷纷替他打抱不平。
“哎,庾五郎也太惨了些!他是犯了点错,可也没彻底做错呀!他心里唯有谢女郎一人,谢女郎到底还有何不满?”
“是啊,庾五郎三位兄长战死沙场,正是有了他们,大晋才有今日的安定,谢女郎太不体谅英雄了!”
“庾五郎也真是的,世间好女郎何其之多,他为何偏偏就非谢女郎不可呢?”
也有人站谢钟情这边的,“世间好女郎何其之多?哈,谁人呢比得过谢三女郎?谢三女郎集家世、才华与样貌于一身,谁比得过?”
那些人听后讪讪,“这确实也属实,但庾五郎也实惨。”
“庾五郎惨,那是他活该,他自己明明答应得好好的,转头又把女人带去战场,谁信他什么也没发生?谢女郎做得对!这样当面只会甜言蜜语哄人,背后又沾花惹草的男人就该弃了!”
“哎,你这姑子怎么说话的你,明明庾五郎对谢女郎也是真心啊,试问世间几个儿郎能有他这份深情?”
“深情到把女人带去战场?”
“哎,你……”
“他就是自作自受!”
“诶,得饶人处且饶人嘛,庾五郎不是说了,就只是脱了件外衫而已,是谢女郎误会。”
“什么误会?那是谢女郎去得及时!”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吵吵闹闹,甚至还有的都快大打出手了。
最后还是谢氏家仆来赶人,才把这些看戏的撵出乌衣巷。
“阿耶,阿母,大兄。”
谢钟情上前福身行礼。
王政也拱手:“外舅,外姑,妻兄。”
谢钟情上前挨着母亲,“阿母,你们没事吧?庾五郎他没做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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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环道:“那倒没有,他还没那个大的胆子。”
闻言,谢钟情松口气,又听谢环道:“今日这一出,想来以后庾五郎也彻底死心了。”
当众被阿鸾如此羞辱,但凡他还要自尊,就不会再往阿鸾身边凑了。
谢司徒沉吟,道:“还是多为阿鸾派些武艺高强的仆人为好。”
谁知道他会不会发疯?
王政也道:“外舅所言极是,小婿也正有此意。”
几人又商量了下,如何防备庾危意发疯的问题。
说完这事,谢环感慨,“其实,庾五郎没收那舞姬也挺意外的,更让人意外的是,庾大都督收了,这下庾氏那边有得闹了。”
谢钟情挑眉,唇边也多了丝戏谑的笑意。
……
庾危意就这样恍恍惚惚、失魂落魄地游荡在街头。
炎炎夏日里炽热的阳光毫无保留地洒落在他的身上,但即便是这般灼热的温度,也依然温暖不了他那颗早已变得如同寒冰一般寒冷彻骨的心房。
此刻,在他的脑海之中反反复复回荡着的,始终都是那句让他心碎欲绝的——阿鸾恨他......
原来阿鸾恨他啊……
因爱生恨吗?
后悔如同那无边无际的潮水,一浪紧接着一浪,以排山倒海之势汹涌而来,一波比一波更为澎湃激烈,庾危意内心被这股悔恨之潮淹没,就连每一次呼吸都仿佛带着刺骨的疼痛。
若是能够早知会有今日这般之景,就算是被母亲逼迫到死,他也绝对不会选择妥协!
然而,人生没有如果,时光无法倒流,一切都已太晚了……
当初母亲执意要他纳妾,阿鸾对他心生怨恨,而如今,她已然成为了他人的妻子。
他缓缓地伸出颤抖的手,探入衣襟之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用红绳系着的小巧锦囊。
这个锦囊里装着的,正是他一直以来倍加珍惜、视若珍宝的平安符,阿鸾为他求来的平安符。
战场上多少个日夜,他都握着这个东西,思念远方之人,凭着回京娶她的执念,他一次次躲过敌人夺人性命的刀剑,奋勇杀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