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刚走到门口,就被母亲桓氏叫住了。
“等等!”
庾危意站定,回头,不解地看向母亲。
桓氏手臂上挂着披帛,一脸冷色看着他问道:“五郎你要上哪儿去?”
庾危意拱手,如实回答道:“儿要去乌衣巷寻阿鸾。”
果然!
桓氏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她冷冷道:“谢钟情已另嫁他人,你还去找她做何?!”
“什么?!”
庾危意如遭雷击,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母亲,声音颤抖:“这怎么可能?!阿鸾怎么会嫁人?!”
他不信!
见儿子震惊到无以复加的模样,桓氏心一痛,叹了口气,缓缓说:“这是事实,谢钟情已嫁给了别人,你也该放下了,莫再纠缠了。”
少年人定在了当处,神情空白,过了好一阵子,庾危意才猛地回过神来,满脸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喉咙里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不可能!我绝不相信!”
站在一旁的桓氏见此情形,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她怒目圆睁,高声喊道:“你不信又能如何?这便是无法更改的事实!你若不信,可以问问家中仆人,好好打听一下,是否就在你出征后数日,那谢归远便领谢二郎一同登门造访,对咱们庾氏百般羞辱!不仅如此,还强行将婚约给退掉了!”
庾氏的仆人也立马道:“是的,五郎君,在您走没多久,谢氏便来退了亲,转头便与琅琊王氏联姻了……”
然而,此时的庾危意仿佛失去了理智一般,仍然执拗地摇头大喊:“不可能,这绝对是假的,阿鸾怎可能会不要我呢!”
望着眼前双目逐渐变得通红、神情几近癫狂的儿子,桓氏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重锤狠狠地敲击着,一阵阵地发疼,她强忍着内心的悲痛,轻声劝道:“五郎,你就别再这般自欺欺人了,她真的……已另嫁他人了……”
听到这话,庾危意犹如遭受晴天霹雳,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片刻之后,他才如梦初醒般,声音颤抖地问道:“是谁?阿鸾究竟嫁给了谁?!”
桓氏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三个字:“琅琊王氏王四郎王景烨。”
王四郎?王景烨?
庾危意的脑海中迅速闪过一个白色的身影,那不正是自己在城外偶遇的人吗?
当时自己口渴难耐,向王四郎讨要了一壶水,可万万没想到,夺走阿鸾的人居然就是他!
轰!
刹那间,庾危意只觉得耳畔传来一道惊天动地的雷鸣之声,震得他头晕目眩,几乎站立不稳。
此时他心中被密密麻麻的痛苦和绝望淹没,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呆呆地站在那里,两眼呆滞,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瞬间崩塌。
他无法接受事实,阿鸾是他心中挚爱,他一直期待着与她重逢,可如今却得知她已嫁作他人妇!!
“我不信!我要见阿鸾!”
“五郎!你站住!”
庾危意不顾母亲的阻拦,径直冲出门!
他不信,他还是不信,阿鸾怎么可能不要他呢?
他们不是说好了,待他归来,一同商议婚期吗?
阿鸾不是已经原谅了他之前的过错了吗?
他自那以后也未再犯错啊!
桓氏见他这副不管不顾的模样,心中着急,“快快快,你们速跟上去看着!还有!速去请楚王来!”
一路上,庾危意满心都是曾经与谢钟情的点点滴滴,那些甜蜜的过往如同刀割般刺穿他的心脏,母亲的话于他而言更是凌迟!
于是建康街道上,有人见一红衣郎君在狂奔,众人皆诧异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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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那人好生眼熟啊!”
“啊!那不是庾氏的五郎君吗?他怎么在此?不是在幽州吗?”
“啊!某听闻大晋与鲜卑战事结束了,大军是该还朝了。”
“那大军呢?”
“应该在后头吧。”
“庾五郎这是作何?怎么看着像是往乌衣巷去?”
“天呐,他莫不是不甘心与谢氏女退婚?如今去陈郡谢氏闹呢?”
“不是,等等,搞不好他连与谢氏女退婚了都不知晓吧!”
“诶,有可能,庾五郎对谢氏女一往情深,然他前脚刚走后脚谢氏就退了婚,为避免庾五郎在打仗时出意外,庾氏恐怕都没告诉他真相!”
“啊!可谢氏女如今已嫁了王四郎了!”
“哎哟,你这么说,那可就有好戏看了!走走走,咱们也去瞧瞧。”
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好事者,也跟着庾危意的步伐往乌衣巷去。
谢氏宅邸。
终于奔至谢氏门前,谢氏仆人见到是他时已惊呆了,有人立马进去通报郎主女君,其他人纷纷拦住人。
庾危意进不去,在门外大喊,“谢世叔!谢夫人!小侄要见你们一面!”
他要问清楚,为什么要出尔反尔退婚!
明明走之前说得好好的不是吗!为何要骗他!
后面,庾氏仆人气喘吁吁追来,想将庾危意带回去,“五郎君!五郎君!说不通的,我们还是回去吧!”
他如今再闹,也只是丢尽了颍川庾氏的脸面!平白惹人笑话罢了!
而庾危意置若罔闻,固执地盯着大门,一遍遍吼:“去通知你们郎主女君,我要见其人!”
清风苑内。
今日休沐,女儿也不在,谢司徒屏退仆人,私底下趁机黏着爱妻,厚颜无耻地又亲又抱,没羞没臊,好似情窦初开的小年轻,全然没有人前威严狂傲的正经样。
苏氏始终面色淡然,周身散发着清冷的仙气,偏生,谢司徒最是爱她出尘如仙的模样。
男人大手搂着美人的软腰,爱怜地蹭蹭她,嗅着妻子的身上的清香,迷恋低语,“允儿,卿卿……为夫的卿卿……你我终于可以好生在一块儿了……”
以前总是被女儿打搅,哎,好在如今女儿嫁人,没人来打搅他与卿卿培养感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