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一路欢歌相送中,王政饶城一圈回到乌衣巷,来到谢府。
此时的谢氏一众族老和亲朋好友也已等待多时,听见外面的躁动,便知是王政等人的迎亲队伍到了。
王政与王大郎翻身下马,他温润的脸上洋溢着笑意,在声声道贺问好中,王氏的人开始吹奏催妆曲,另有百余仆从呼喊:“新妇子,催出来!新妇子,催出来!新妇子,催出来……”
在多次吹奏和呼喊后,谢氏终于开门迎接。
见到开门的是谢环和谢瑗,王政立即拱手:“见过二位妻兄。”
谢环看着王政今日这身,越看越是满意,并未为难他,热络拉上他往里走,“景烨来了,阿耶阿母与阿鸾已准备完毕,快快进去吧。”
“善,多谢大兄。”
王政在谢环谢瑗兄弟二人的带领下走进大堂。
此时谢钟情已等候在此,王政只匆匆一眼扫过那红色倩影,丝毫不敢走神,速速敛神行至大堂中央,施施然一撩袍摆,向高座上的谢司徒和苏氏二人跪下深深一拜,“小婿拜见外舅外姑!”
谢司徒在他行过礼后,抚须点头直笑,“善,子婿多礼!”
而后王政递上婚书,郑重道:“今日小婿求娶令嫒,誓与她相携此生共白首,绝不负卿意!”
谢司徒笑容满面点头,“如此,我也放心将阿鸾交于你了。”
苏氏也在一旁面露柔笑,这还是王政第一次见苏氏笑得这般温柔,他心下大喜,想来外姑对他是极为满意的。
这时,王政终于敢将目光投向一旁手持精美刺绣团扇的新娘身上,只一眼,他便失了心魂。
谢钟情一身与王政同色的婚服,衣服上是金丝织出的花纹,衣襟衣袖处绣有珍珠,头戴七尾金凤冠,每一尾都镶嵌了颗剔透的红宝石,中间凤首一条坠红宝石流苏坠到眉心处,两侧一对金花长珍珠流苏步摇,流苏长至肩膀下,鬓发间还得点缀了些许小发簪,双耳一对金镶宝摇叶耳饰。
小女郎艳若牡丹的面容上画着精致红妆,与时下所流行的不同,这妆容据说是苏氏所创,更显自然之美,云鬓朱颜,肤若脂玉,柳眉明眸,琼鼻红唇,一举一动皆是娴雅端庄,迷人心魄。
谢钟情素手执喜扇半遮面,唯有一双美眸盈盈望着男子,似羞似喜,娇娇唤道:“景烨外兄……”
女郎吴侬软语好似狸奴爪子,轻轻在王政心上一挠,王政成功又红了脸。
谢钟情见王政神情先是一呆,接着面红耳赤,目光闪躲,她脸上笑意更甚,眼里闪着潋滟水光。
“咳咳咳……”王大郎干咳两声。
王政回神,见众人戏谑看着他,他脸更红了,都快赶上他衣服的颜色了,众人又是哈哈大笑。
王政玉面羞红,满心欢喜与忐忑道:“阿鸾,政今日来聘你,往后定护你周全,一生……”
说到一生,王政一顿,他双目深深凝望着盛装的新娘,道:“有政在一日,便拼尽一切护你一日。”
这话可把萧妤、李韵颜和谢钟情两个庶姐感动至极,谢钟情对上郎君熠熠生辉的目光,她羞怯欢喜:“景烨外兄,阿鸾信你……”
按着礼节拜别谢氏众人,谢司徒与苏氏一左一右送女儿出门,谢环谢瑗跟随其后。
谢门口,谢司徒牵着女儿,将她的手交到王政手里,老父亲眼眶略略湿润,语重心长道:“今日将爱女托付于你,望你们夫妻二人永结同心。”
“政谨记,定不负外舅相托。”
王政轻柔牵过谢钟情的手,眼神真挚情深,谢钟情心口怦怦跳。苏氏在一旁,悄然拭泪,她的阿鸾,也已是嫁人的大姑子了……
在喜娘的引导下,二人依礼完成一系列复杂礼节,王政亲自将谢钟情扶上了婚车,这时在外面奏曲呼喊的王氏仆人才停下动作。
谢钟情手持团扇坐稳,王政翻身上马,一声启程,迎亲队伍缓缓行驶,又走出了乌衣巷,身后是数不清的嫁妆。
婚车队伍走过,无数人艳羡赞叹,尤其是数不尽的嫁妆,看红了多少人的眼。
谢氏太富有了,谢三女郎真不愧是谢司徒的心头宝啊!
婚车华丽非凡,车壁上轻盈的红绸迎风飞扬,正中间端正跪坐着一个盛装美艳的女郎,她手持团扇半遮面,一双美眸盈盈含笑,那身做工精致的嫁衣和奢华的发饰,引得无数围观者艳羡赞叹。
不愧是陈郡谢氏,百年望族啊!
晋离亥手上茶盖慢悠悠刮着浮沫,淡淡扫了眼下边婚车内的人,他哂笑。
姨弟,钟情穿婚服坐婚车的模样,你恐怕这辈子,都见不到了……
待婚车走过,晋离亥一口饮尽杯中茶,淡声吩咐侍从:“走,去王氏府邸。”
“喏。”
迎亲队伍绕城走完一圈又往乌衣巷走,此时夕阳渐渐没入西山,正是用晚膳的时间,谢氏家仆奔相走告,“好消息,好消息!谢夫人在宣阳门前施粥,人人可取!速去!”
无数慕名而来的平民百姓一听这话,当即喜出望外,对这对新人送上了更真诚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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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之前就听闻谢夫人素来行善积德,想着今日谢女郎大婚,谢夫人定有所善举,结果还真赌对了,嘿嘿,今日没白来一趟。
时下普通人家,多数是有上顿没下顿,能省则省,还是吃糠咽菜,今有免费饭食,他们自是欣喜万分。
王氏府邸,礼堂内布置得富丽堂皇,人来人往,喜气洋洋。
王氏众人一边招待来宾一边等候着,郑氏与夫主坐在主榻上,期待地望着门口,与丈夫王司空言之低语,“四郎总算是娶到人了,不枉他心心念念多时……”
想到儿子的执着,郑氏感叹。
王司空笑笑,“是啊,可惜三弟未能赶得上……”
王氏三房是骠骑大将军王甫之,他已来信,说是前些日子与英王一道带兵支援大都督攻打鲜卑,如今战事结束,该启程回京了,可惜晚了些时日。
旁边的王相国王懿之听了二弟所言,立即道:“三弟晚了也罢,若是不晚,庾氏那庾五郎不知该闹成什么样了……”
王司空一听,点头:“大兄所言亦是。”
郑氏也想到了这一出。
以为庾五郎对谢女郎死缠烂打,全建康都知道的,若是他人回来了,不知又要如何闹腾。
未几,外面传来一阵欢喜热闹的声响,郑氏大喜:“来了来了!”
而此时坐在宴厅内的贵客不仅有各个世家达官显贵,还有太子及数位王爷公主。
元安公主身边的卢楚儿听见动静,心神一动,默默看着入口处。
在喜娘的引导下,王政牵着谢钟情一步步走上了厅堂,站定在了红地毯的中央,接受一众来宾的欢呼道喜。
上首的笑容满面的王司空与郑氏二人,看着两孩子,脸上流露出欣慰。
四郎总算如愿了……
周围的宾客们纷纷鼓掌祝贺,气氛热烈而喜庆。
“恭喜王四郎娶得美娇娘!”
“贺喜朗月居士抱得美人归!”
“恭喜恭喜,贺喜贺喜……”
在一声声道贺在,崔琅崔琊豁出去,笃笃跑到下面,对着大吼:“王四郎,你定要好好待我钟情姐姐,绝不让她伤心!”
王政见是二人,丝毫没觉冒犯,好脾气道:“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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