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某看,今后还是不要将自家女郎嫁入庾氏了,道不同不相为谋。”
一见到桓氏,围观之人开始指指点点,桓氏脸上火辣辣的疼。
这世道最是看着名誉,如今谢氏这么一闹,庾氏算是被钉在耻辱柱上,名声尽毁。
桓氏丢不起人,只好吃了哑巴亏,只想赶紧将人迎进去,“都是误会,贤侄,咱们有话好好说,快些进屋吧,我已去请了族老,是非对错自有评判。”
谢环见好就收,带上人证物证,进了庾府。
进门,桓氏僵笑着将谢氏两位郎君迎上坐榻,又命仆人速速上茶。
谢环与二弟谢瑗敛了衣衫,施施然落落入座,一个面色从容不迫,一个神色冷峻。
桓氏观察着谢大郎的表情,见他始终神色淡然,不喜不怒,她才笑着试探道:“二位贤侄,这其中必有误会,此事怎可能会是我庾氏所为呢?”
她急急撇清关系,“妾身也是才得消息,正打算寻你们好好商谈,一同找出幕后黑手呢。”
谢氏族人一听便怒不可遏地指责庾氏的罪行,将证据一一摆在她面前,“庾夫人这话说得可真好听,那这个人又是谁?你敢说他不是你们庾氏的?事发之后不敢认了是吧?”
“你们少胡说!我们庾氏何时干过这事?都说了不是我们!”见谢氏咄咄逼人,给了自家女君难堪,庾氏管家脸红脖子粗地矢口否认,坚称庾氏是清白的。
谢氏族老也恼了,“证据都扔到脸上了,还不认?”
说着谢氏族老将供词摊开,指着道:“你们庾氏的人都已经承认了,是他买通山匪来绑架我们谢氏女君。”
“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们没做过,为何会承认?你们如此紧紧相逼,莫不是你们谢氏故意陷害?”庾氏管家反唇相讥,指责谢氏故意陷害,是出于嫉妒和怨恨。
“好哇好哇,你们还敢倒打一耙!”谢氏族人气急大怒。
一直没说话的谢环,脸上的从容渐渐收起,眸色一点点转冷,“看来庾夫人是真打算抵死不认了?”
“诸君消消气,都说了是误会,这事本就不是我们所为。”桓氏心里那个气啊,面上还要当和事佬。
“那他怎么解释。”
谢环踢了一脚地上的庾氏男子。
此人身材颇为精瘦,他那窄小的脸上,颧骨微微凸起,留着八字胡,给人精明而又干练之感,只是他此刻鼻青脸肿,身上多处伤痕,看着极为狼狈。
“庾升,怎么是你?!”
桓氏仔细一瞧,看清那人脸后大吃一惊,还真是他们庾氏的人,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庾升被绑着跪在地上,埋着头唯唯诺诺不敢回话。
桓氏又看了看庾升身上的伤,她怒斥,“谢大郎,你们怎敢私自动用私刑!”
他们谢氏凭什么私自动用私刑,这是屈打成招!还有,他们颍川庾氏与陈郡谢氏地位相当,凭什么谢氏敢骑到庾氏头上!
就因为与琅琊王氏联姻了是吧?
那颍川庾氏还与谯国桓氏联姻了呢!
“庾夫人误会,我们可没有动用私刑,只是按线索抓人,他死命抵抗,一不小心就成这样了。”谢环说的半真半假。
“按线索抓人?真不是故意为之?”桓氏可不信。
谢环正色,平静如水的眸子里透着冷芒,“庾夫人,我们谢氏还不至于如此卑鄙来污蔑你们。”
见谢环变脸,桓氏气势又弱了些,“贤侄莫不是抓错人了?”
谢环掀掀眼睑,“错没错,你问他不就知道了。”
“庾升,这是怎么回事?!”桓氏怒不可遏,“说!究竟是不是你做的?还是说你是被逼的?”
“女君,是小人对不住你,是仆一时糊涂,做了错事……”
“你闭嘴!”桓氏气急,上前就是一脚!
她刚刚还信誓旦旦不是他们庾氏,现在倒好,庾升立马就认了,这让她颜面何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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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大郎,你当真不是屈打成招?”桓氏尤是不信,回头紧紧盯着谢环,想要在他脸上看出心虚。
谢环始终都是那副世家郎君的坦荡模样,哪怕生气亦是不怒自威,“我们是按英王殿下抓到的山匪招供后,一滴滴沿着线索反追踪抓到这个接头人的,经过多次辨认,山匪确认收买他们的就是此人。
并且,庾升自己也已承认了,我们这才敢上门讨说法,若不是有足够证据,你觉得谢氏会这般冲动来丢人?”
起初刚抓到庾升时,他是极力否认的,后来在多番证实后,庾升不得不承认。
“不可能!这一定是有人故意嫁祸!”桓氏还是不敢相信。
夫主儿子们都不在建康,如今建康整个庾氏她说了算,她没下命令,庾升为什么敢自作主张对谢氏出手?
桓氏心里那个急啊,她想不通为什么庾升会这样做,她冲过去,对着庾升就是一巴掌!
“啪!”
“说!你为何这般做?!”
桓氏心急如焚,谢环又恢复了方才的从容自若。
庾升先是被踹了一脚,又被掌掴一巴掌,身上的伤口已裂开了,疼得他龇牙咧嘴。
“说啊!为何背叛家族!”
建康四大门阀世家,第一就是琅琊王氏,其次是陈郡谢氏,后面是颍川庾氏与谯国桓氏并列。
王谢连续几代有联姻,被绑定在一起的,庾氏与桓氏也有联姻,利益一致,两方虽有时政见不合,在朝堂上偶尔大吵,但从未真干过任何得罪死对方的事!
此次这番举动,是给庾氏招仇恨啊!
庾升忍着身上的痛意,抬眼看向面前这个衣着华贵的高门贵妇又气又急,没了以往的自信自得,他就这么看着,旋即缓缓咧开嘴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清楚吗?是女君你时时在仆面前念叨谢夫人多么可恨,仆这不是听了你的意思,才给她们一个教训吗?”
“不!你少胡说!本夫人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