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相中等,但气质坚毅,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仿佛是在做出将要践行一生的承诺。
郑珣心中微动:“你呀,我还能不知道你的心吗?好好学本事,以后多多打胜仗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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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飞羽听完,感动是感动,但总觉得这话听起来有点耳熟。
他仔细想了想,忽然发现他娘就是用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话的。
好好好,他把她当主子,她把他当儿子是吧?
但是自己的主子,这种小事他难道还要跟她争辩不成,只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呗。
最后,两人牵着马去了郑珣的庄子。
上次没有能见到的周鹏涛这次总算在了。
他正在检查猪圈,出来迎接郑珣的时候,他满头大汗,衣角全是猪的排泄物。
郑珣神色有些莫名。
他曾经也是个光鲜亮丽的官儿,如今却落到这样狼狈的地步。
周鹏涛正准备行礼,忽然就被郑珣扶住,接着,就听她语气复杂地问:“周鹏涛,你可怪我?”
周鹏涛怕自己一身臭气会冒犯郑珣,躲开她的手,诧异地看过去。
“公主?您良心找回来了?”
郑珣嘴角微抽,沉默着没有说话。
她刚刚翻了翻系统,所以很清楚他的情况。
因为庄子上的事情不宜宣扬,其他人只知道他辞官去养猪了,但是几乎无人知道郑珣给他画的大饼……哦不对,是给他的承诺。
所以,许多人都说周鹏涛疯了。
也是,好好的官不当,竟然跑去养猪,这谁听了脑袋里不得打个问号?
于是,无数质疑声、嘲笑声纷至沓来。
除了他的家人,没人理解他的选择。
甚至他女儿的亲事也因为这件事而黄了。
这段时间,周鹏涛身上发生了许多的事情,但难得的是,他依然认认真真在完成郑珣交代他的任务,既没有敷衍,也不曾诉苦。
对于这样的老实人,郑珣难免要心疼几分。
周鹏涛很快反应过来郑珣的意思,他抚了抚有些皱皱巴巴的袖口:“公主,我是一个很少后悔的人,既然做了决定,就不会后悔,您放心,您想要的,我一定会做到,所以,我不会怪公主。”
王飞羽:!!!
他怎么是个学人精?
这明明是他的词好吧?!
郑珣眨了眨眼:“啊?可是你骂了父皇后不是后悔了好多年吗?”
周鹏涛:……
您老就喜欢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
他气急败坏道:“那是例外!”
他果然是高估公主了,良心这种东西她是一定没有的。
她啊,坏得很呢。
郑珣:“行叭……”
见他有些生无可恋的样子,她忍笑道:“你女儿那个未婚夫可不是什么好人,这婚事丢了就丢了,算不得什么。回头我让人把证据给你,由你去检举,可好?”
周鹏涛讶异地张了张嘴:“公主……”
他知道,公主这是给他一个出气的机会呢。
女儿被退婚,他不是不生气,但是如今的他不适合闹事,女儿也劝他忍,可是这样忍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
郑珣微微一笑:“周鹏涛,你是本宫的人,只要你不作奸犯科,若有人欺负到你头上,你就尽管打回去,只要有理,本宫也不会吝啬于为你撑腰!”
周鹏涛心里头既愧疚又热乎。
公主对他寄予厚望,可是他现在什么成果都没做出来,倒是先累得公主为他出头了。
但这一刻,他飘荡不安的心终于安定下来。
跟着公主不会错的,他可很少有看错人的时候。
咳咳……当然,骂皇帝那回不算数。
终于,周鹏涛心情平复,然后他忽然扭捏地看了郑珣一眼。
郑珣:……
“有话就说。”
“那白眼狼可是做了什么恶事?”
周鹏涛嘴里的白眼狼自然就是他那个势利眼前准女婿。
郑珣不知道想到什么,脸色变得有些精彩。
“他儿子都已经有十来个了。”
周鹏涛:?
“他也不过十六的年纪……”
“那些孩子不全是他亲生的,他就是比较偏好刚刚生产的妇人,所以没少把人家好好儿的小夫妻拆散,男的杀了,妇人掳走……”
郑珣说得很含糊。
她还是个孩子呢,有些话由她这个年纪的人说出来太过违和。
竖起耳朵的王二狗瞬间恢复严肃:这种事还是别听了,总觉得让公主继续说下去的话,他的耳朵就该脏了。
本来一脸好奇的周鹏涛开始后怕:还好还好,这婚退得好退得妙啊!
嗯,他还是收回自己会看人的那句话吧。
就这挑女婿这件事就能看出来,他那双眼睛有跟没有也没有什么区别。
见两人都失了兴趣,郑珣才告诉周鹏涛自己的来意。
“这几匹马暂时先养在你这这里,可能还需要开辟一个马场。”
周鹏涛毫不犹豫地的地点头应下:“不过,我不会养马……”
“这件事先不急,我会注意留意,这段时间飞羽会常常过来看看,你听他的就是。”
周鹏涛严肃的应下。
王飞羽搭上他的肩膀:“嗯嗯,养猪我也略知一二,倒是可以互相探讨探讨。”
周鹏涛皮笑肉不笑地离他远了些:“是吗?那就劳烦王兄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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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马是吗?
其实他也不是不能学,那什么王飞羽的,休想取代他在公主心里的位置!
王飞羽呵呵一笑,看向那几匹骏马:“公主,我可以试试吗?”
郑珣没有直接答应,而是先告诉了他那些马的缺陷。
王飞羽若有所思:“公主等等!”
他拿出一个青色荷包,跑了一段路摘了些芨芨草然后才回来。
郑珣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也相信他不会乱来,所以只是叮嘱了一句:“一定要小心!以你的安危为重。”
王飞羽肃容答应:“公主放心!”
说完,他翻身上马。
平时他穿得又土又宽松,还真看不出来他有一双挺修长的腿,上马的时候利落又帅气,看得郑珣眼中闪过赞赏。
周鹏涛见此,忽然有些懊恼。
皇帝们喜欢那些年轻漂亮的年轻人,主子是女子,肯定更喜欢。
他输了呀。
输在不够年轻俊美。
看来要得公主欢心还是得注意保养才行。
郑珣丝毫不知道自己的下属这个时候思绪飘了多远。
她正在聚精会神地盯着王飞羽。
他身上的香囊鼓鼓囊囊塞满了芨芨草,没跑两圈,马儿就开始躁动起来。
马场上的那一幕再次上演。
王飞羽伏低身子,目光直视前方,沉着冷静得如同正在蹲守猎物的苍鹰。
马挣扎得越来越厉害,但是王飞羽死死夹住马腹,捏着缰绳的手破了皮也不曾松动分毫。
这场面看着十分惊险,实际上也一点都不轻松。
有好几次,王飞羽都差点被甩下来。
一人一马耗了许久,周鹏涛刚开始还很紧张,盯着王飞羽的眼睛眨都不敢眨一下,但是后来他甚至已经习惯了。
他甚至还有心情开玩笑:“公主,你看他们像什么?”
“像什么?”
“人非人,马非马,倔驴骑倔驴!”
郑珣被这句话逗得捧腹大笑。
自从因为性子太直被皇帝嫌弃后,周鹏涛从此事中领悟出的精髓不只是“做人要嘴甜一点”,还有就是:让上位者开心是下属的职责之一。
见郑珣高兴了,他开始不断说些逗趣的话。
本来专心致志的王飞羽不经意看到这一幕不禁咬了咬牙。
好好好,明明是他的高光时刻,这周鹏涛竟然敢跟他抢风头。
他没了耐心,动作陡然凶狠起来。
最后,马不知道是累了还是怎的,终于安静下来。
但奇怪的是,刚刚跟王飞羽僵持那么久,它依旧精神抖擞,只不过脾气肉眼可见地温顺了些。
王飞羽见此,连忙驱马道郑珣面前。
郑珣果然被他吸引:“这是……好了?”
王飞羽用最潇洒的角度和动作下了马,恭敬地站到郑珣面前:“公主可要试试?”
周鹏涛立马指着他:“你要让公主骑疯马?”
郑珣倒是兴致勃勃,没等他说出更多阻止的话,她翻身上马,一夹马腹,骑着马走远了。
王飞羽看着周鹏涛,嗤笑了一声:“公主信我,而且不似你胆小如鼠。”
周鹏涛:?
现在争宠都这么直白的吗?
他想了想,谨慎出招:“我是为公主的安危着想。”
“你不清楚公主的本事,不信任公主,更不了解公主。”
王飞羽挑衅地打量了他一眼,压根不给他继续说话的机会,转头骑上另一匹马追郑珣去了。
周鹏涛:!!!
他刚刚没有发挥好,不算数,重新来!
他追了两步,然后就吃了一嘴马蹄扬起的风沙。
啊啊啊!
该死的王飞羽!他不讲武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