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四岁双亲离世,他便看尽世间冷暖。
所谓的亲人,不过也是弱肉强食中的一环,倘若他自己不先强大,最后只能任其鱼肉。
他更加不允许,有谁可以将他拿捏、左右。
霍占极以为的足够理智,却在连他自己都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一点点脱离掌控。
灯光射过男人后背,投出的影子,把面前女人全数笼罩,他双手撑至沙发椅两旁扶手,压下的身子不过只是短暂瞧了她一会儿。
楚暮眉心却忽地蹙起,睫毛微微颤栗,仿佛猛一下跌入梦魇。
霍占极瞧她神情十分痛苦,一整个人瞬间陷进莫大悲恸中,就连呼吸都急促得像是快要溺亡。
“暮暮。”
男人左掌按到她肩上,摇晃幅度没有太大,“醒醒。”
楚暮嘴唇微张,想要喊出来,却发不了半点声音。
霍占极浓眉微敛,背光的面色沉浸在晦暗地带,衬得一张俊脸阴云密布,“暮暮,楚暮。”
一抹略带焦急的嗓音,骤然将她从那场车祸中唤醒。
楚暮倏地睁开双眼,眸底恐惧未消,她鼻尖冒着细汗,犹如惊弓之鸟,突然朝男人扑过去,一把拥住他结实健壮的腰。
霍占极身子明显僵了下,毫无防备之下,竟被她撞得差点后退。
“让我抱一下行吗?”
隔着那件丝滑的浅色衬衣,楚暮半张脸紧贴男人爬满肌肉的腹部,垒实有力的贲张感,令她起伏不定的一颗心,逐渐归于宁静,“做噩梦了,你要不嫌烦,我就抱一小会儿。”
霍占极手掌落向她乌黑的头顶,五指顺着脑后插入发丝,“以前经常做噩梦?”
“嗯。”她闭上眼睛,声线依旧低低哑哑,“所以,我睡觉不敢关灯,我怕,再也醒不过来,再也看不到光明。”
霍占极魅惑的薄唇抿成一道线,他另只手环过女人肩膀,将她搂入怀中,“没事了,以后有我在,不会让你再身陷囹圄。”
楚暮紧绷的情绪得以松懈,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行为有多失态,她忙松开手臂。
好些日子没见过霍占极,他随时的不出现,已经成为她的一种习惯。
“你最近很忙吧?手上的伤怎么样了?”
楚暮两条腿放回到地毯上,光洁的脚丫套入拖鞋,她刚作势站起身,不曾想落在大腿上装有钢笔的笔套,细腻无声的滑向绒毛地毯。
霍占极低垂下眼帘,竟感觉那抹明晃晃的金色在此一时刻尤其碍眼。
优雅倾下身,男人不紧不慢捡起笔套拿在手中,指尖把玩两下,霍占极嘴角挑出几分笑意,眉目却是冷厉不堪,“怎么,又在睹物思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