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别说业绩了,恐怕连 “平稳落地” 都成奢望,搞不好还要被揪出 “利益输送” 的尾巴。
他想起刚到 Y 市时,白岭找他谈话:
“文铭,省委让你来,不是让你跟着谁的路子走,是让你把‘发展’和‘规矩’捏在一起。”
那时他满口答应,心里也真的想干出 “既合规又有实绩” 的事业,可现在才发现,这 “捏在一起” 的难度,比登天还难。
不投靠洪家,方案被卡、业绩难看,月底省委问责下来,他难辞其咎;
投靠洪家,违背初心不说,还要被林旭、梁友盯上,迟早栽大跟头。
“进退两难啊……”
文铭喃喃自语,酒液顺着嘴角往下淌,滴在裤子上晕开深色的印子。
他又猛喝了几口,酒精开始上头,脑袋昏沉起来,可心里的烦躁却没减半分。
他掏出手机,翻到君凌的号码。
上次君凌找他了解产业园招标的问题时,语气很诚恳:
“文市长,您的方案没问题,是有人不想让它落地。要是需要帮助,我这边能帮上忙。”
那时他没接话,怕卷入君凌和洪家的斗争。
可现在,他看着手机屏幕上的 “君凌” 二字,忽然觉得,或许君凌说的是对的 —— 与其在 “投靠” 和 “坚守” 之间纠结,不如找到 “方案落不了地” 的根源,把洪氏阻挠的实锤摆出来。
这样既不用背叛初心,也能给省委一个 “不是我无能,是阻力太大” 的交代。
酒瓶见了底,文铭的脸颊泛起潮红,咳嗽声也渐渐停了。
省委三号别墅的书房里,落地灯的暖光只照亮了书桌一角,其余地方浸在昏暗中,恰好藏住了梁友眉宇间的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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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戴着银边老花镜,指尖划过《秀水省下半年常委分工预案》的打印件,纸面被反复摩挲得发皱。
“嘶 ——”
梁友猛地取下眼镜,指腹用力揉着酸胀的眼眶,鼻间呼出的气带着不易察觉的烦躁。
之前在君家的帮助下,踩着线升任专职副书记。
旁人都说他 “运气好”,只有他自己清楚,若不是沾了 “带过君凌” 的光,若不是君家的无声背书,他这个没背景的 “老组织”,未必能在这个的年纪摸到副书记的门槛。
起初他还会解释 “只是老领导提携”,可架不住外面的传言像野草般疯长:
“梁副书记是君家的人”
“秀水省的君家势力就看梁友”。
久而久之,他也默认了。
这层标签未必是枷锁,反而成了制衡洪家的底气。
就像上次常委会,他敢公开反驳洪鸣,敢给林旭递 “梯子”,未尝没有 “君家相关人” 这层身份给他的底气。
洪鸣再横,也得掂量掂量君家的分量。
可 “稳得住” 远远不够。
梁友拿起桌上的紫砂杯,抿了口冷茶,喉结滚动的弧度里藏着不甘。
他离 “退居二线” 只剩两年,书桌里的履历表填了大半辈子,从乡镇文书到省委副书记,每一步都踩得稳,可唯独缺了 “临门一脚”。
若是能再进一步,也算没辜负这大半辈子的打拼,没白费君家的那份 “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