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醇亲王要代表皇上、太后来检阅自己的水师,李鸿章是既兴奋又忧虑。
喜的是,自己终于能在皇上、太后面前展露拳脚,让自己这么多年来,呕心沥血的付出没有白费。
顺便,堵住朝堂上那些整天污蔑自己贪污军费,公款私用,还说北洋水师是一堆花拳绣腿、海上戏子之类的诬告。
愁的是,前段时间,北洋水师刚添置了大量蚊子船、鱼雷艇、铁甲船等主战物资,北洋账簿上已是赤字良久,在洋人那里更是借了不少款项。
现如今,要支撑起如此盛大的检阅活动,莫不是要把北洋的藩库和自己的钱袋子都给掏空喽?
光绪十二年,五月
丑时时分,天津大沽口上,月明潮涨,海风席面。
一行船队从大沽口入海后,十余艘铁甲军舰紧随其后,列队护航。
抵达旅顺港口后,恰值卯时,在朝阳辉映下,一艘艘披着金色霞光的战舰正昂首前进,拉开阵势。
白浪如练,海声涛涛,山河壮美之境,使醇亲王一行人心情大悦,一路上还即兴作下了不少诗句。
“宝祚延庥万国欢,景星拱极五云端。
海波澄碧春辉丽,旌节花间集凤鸾~~”
随着北洋制式军乐的响起,五千多名北洋官兵昂首肃立,分两列站在几十丈长的红毯两旁。
当“海晏”号小海轮停稳后,醇亲王一行,昂首挺胸,迈步下船。
“砰砰!!砰砰!!”
伴随着八十八门礼炮响起,由十六名红衣大汉扛起的八抬官轿从人群中缓缓走过,轿后跟着十几名外国公使,再往后,是几十号身穿黄马褂,荷枪实弹的亲兵护卫,众人簇拥着醇亲王,向码头中央慢步前进。
北洋官兵们目不转睛,皆想一睹大清亲王的雍容风采。
李鸿章则率领水师提督丁汝昌和心腹盛宣怀,从红毯另一侧稳步迎来。
“臣等恭迎醇亲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李鸿章走到轿前,率众下跪行礼,其余随从官员纷纷跟着弯膝行礼。
醇亲王乐的一路没合拢嘴,连忙招呼众人起身。
随后,两方人马合成一股,由醇亲王、李鸿章带领,浩浩荡荡地向“定远号”战舰走去。
跟在李鸿章身后的水师提督丁汝昌,眉头紧蹙,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而跟在李莲英身后的小德张,却从没见过如此盛景,难抑心头雀跃,在队伍后面,这看看那摸摸。
“咳!”
小德张闻声,刚一抬头,便见李莲英正满脸不悦,怒瞪着自己,慌得他,又赶忙垂下了头。
“丢人现眼的玩意儿!”
李莲英扭头怒骂一句,脚步却还紧紧跟在醇亲王身后。
“李公公,这海上风浪太大,颠簸太重,公公久居深宫,不比成天从鞍马上过来的人,我怕你受不了这份折腾呀~~”
李莲英前脚已经踏上了跳板,右臂却被李鸿章轻轻挽着,拉到一旁,李鸿章语气恳切,颇有惋惜之感。
看看李鸿章一脸严肃的表情,又瞥眼瞧见水师亲兵马三俊,正对着小德张显出一脸轻蔑之态。
李莲英的脑袋里飞速转了几个转圈儿,便立马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哦~~李中堂,那正好,老奴我确实有晕船的毛病,醇亲王那边,就劳烦你多伺候着点。”
说罢,也不等李鸿章回话,便使劲瞪了一眼,眼神里满是怨毒不忿,随即,拉起小德张往回处走去。
“小德子,走吧,李中堂这船太过金贵,我们上去,容易淹着。”
李鸿章不理会他的阴阳怪气,热情朝其背影招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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