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突然来了?我还说提前去信给你,回去的路上到你家里住几日呢!”
顾喜喜笑说,“何大小姐光临寒舍,何须提前打招呼,随到随入,当自己家就是了。”
何景兰心情已然好转,挽着顾喜喜的胳膊走去坐下,诉说不满:
“你说气不气人,家里还没来信逼我回去呢,霍将军竟然就要赶我走!”
顾喜喜意味深长地瞅着她,“你是没玩够呢,还是舍不得有的人呢?”
何景兰俏脸微红,“我已经玩腻了,才没有舍不得这个破地方。”
“只是这辈子头一遭被人家下逐客令,我要是乖乖听他们的,那多没面子!”
顾喜喜抿了抿唇,“个中缘由,孟将军如何跟你说的?”
何景兰道,“他说,每年天暖,解除冰封后,那些北离人就不安分,万一打起来不安全。”
顾喜喜心想,这个理由既合理,也不算欺骗。
只不过把已经确定的战争说成了“可能”。
顾喜喜说,“既然知道是为你的安全着想,你又为何不应?”
“大小姐的面子……应该只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个理由吧?”
何景兰低头扭着帕子,最后索性不再扭捏。
“他呢?肯定跟你后面巴巴儿的过来,又不敢进我这个门吧?”
顾喜喜失笑,“你们果然很了解彼此。”
“他只说你不乐意回京城,怕你气坏了身子,让我劝劝。”
何景兰轻哼道,“自以为是!”
顾喜喜对此颇为赞同,“的确,这些男人有时候就是自以为是。”
何景兰悠悠叹出一口气,说,“无需我言明,你肯定已经看出来,我跟姓孟的那个乌龟木头……”
她顿了顿,接着说,“这次我出来,没能带回跟慕南钊的婚约,家里那些长辈应该很快就要帮我安排别的婚事了。”
顾喜喜蹙眉,“你兄长不是即将成为家主吗,你的婚事,难道他还做不了主?”
何景兰唇角泛起一丝苦涩。
“兄长最疼我,他能为了我力排众议,让我顺心遂愿,可是喜喜……”
她抬眸望着顾喜喜,“我却不能这般自私。”
“在这个档口,连我兄长自己的婚事都不能全凭心意。”
顾喜喜沉默了。
她当然知道,越是高门出身的人,享受与生俱来的荣华,自然要承受那些身不由己。
何景兰神情平静,外人看见的任性小姐脾气,只是表象而已。
“你知道的,如今慕南钊、霍将军、还有我兄长,他们在做的事,未来堪称天翻地覆亦不为过。”
“我不如你,没有其他的本事,帮不上什么忙。”
“我能做的就是不给兄长增加忧烦。”
顾喜喜心头沉重,“所以你不想回去,能拖一时算一时。”
“这些话……你没告诉过孟将军吗?”
孟承平刚喂完骡马,笑呵呵走到屋檐下,正要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