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太后面色凝重如铅云密布的天空,双眸紧紧盯着那杀得血肉横飞的战场,仿佛要将那无尽的惨烈尽收眼底,对堵胤锡的话置若罔闻。
在高太后心中,今日之战,是大顺积攒已久的复仇之火的宣泄。在她看来,让一个明朝的官员参与其中,即便最终获胜,这复仇的快意也会大打折扣,就像醇酒中掺了水,失了那份纯粹。
堵胤锡似乎看穿了高太后内心的纠结,他上前一步,目光诚挚而坚定地说道:“太后,我们汉人本是同根生,这些年被建虏搅得不得安宁。他们趁我们内乱,如豺狼般杀戮我们,如今已席卷半个天下。我们若继续相互猜忌、争斗,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啊!为今之计,只有团结一心,方能克敌制胜,报仇雪恨啊!”
高太后沉默良久,那沉默仿佛是岁月在古老的城墙上留下的斑驳痕迹。终于,她微微颔首,对堵胤锡道:“有劳总督大人了。”
“唰” 的一声,堵胤锡猛地抽出腰间的长剑,那剑身寒光凛冽,似一道闪电划破沉闷的空气。他大吼一声,声音如洪钟大吕,在战场上回荡:“大明的将士们,虏酋多尔衮就在前方,取他狗头,报国恨家仇,杀!”
郝摇旗送给高太后的三千亲兵,各个身姿矫健、眼神如炬,由一位名叫罗开绳的中军率领。
堵胤锡话音刚落,罗开绳那压抑已久的热血瞬间沸腾,他犹如一头被激怒的狂狮、脱缰的野马,第一个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手中的长枪在阳光下闪耀着嗜血的光芒。
堵胤锡也毫不迟疑,提剑紧跟其后,他的披风在风中烈烈作响,宛如战神降临。
三千劲旅如汹涌的潮水般投入战场,瞬间打破了原有的平衡,整个战场的局势为之一变。
清军固然勇猛善战,那是他们在白山黑水间磨砺出的血性,但这三千郝摇旗的人马也绝非等闲之辈,他们是久经沙场的彪悍之师,每一个人都带着必死的决心。
他们如狼似虎地冲入战场,喊杀声震天动地,所到之处清军如被狂风席卷的麦浪般开始后撤。
多尔衮正在和明军进行着惨烈的厮杀,他的战甲已被鲜血染红,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
他那锐利的目光如鹰眼般扫视着战场,尽管身处混战之中,但他的脑袋里却始终装着全局。
他深知,倘若不能迅速歼灭当前的这支顺军或者明军,一旦采石矶的明军赶来合围,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采石矶距离南昌并不远,明军若全速赶来,就算加上准备的时间,不用三天就能兵临南城城下。
多尔衮在南昌下令士兵 “放假”,一来是为了鼓舞士气,二来就是为了引高一功来救,以便在半路伏击。
他原本有十足的信心,在野战中他以两万精锐之众击溃高一功的大军完全没有问题,可如今,局势急转直下,多尔衮不得不考虑撤退这一无奈之举。
瓦克达也看出了这一战的凶险,他纵马如飞,来到多尔衮的身旁,满脸焦急地喊道:“摄政王,这仗不能再这样打下去了!再拖下去,全军都得葬身此地!”
多尔衮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大声道:“冲出去!”
瓦克达握紧手中的大刀,刀刃上还滴着鲜血,他神色坚毅地说道:“在下给摄政王断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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