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忽然大笑起来。
笑声在白色空间里回荡,却莫名透着一丝空洞。
“有趣,真是有趣!”
黑衣笑得前仰后合,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易年啊易年,你连自己都不信,却信这些虚无缥缈的推测?”
易年却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清澈而坚定。
见易年不说话,黑衣易年的笑声戛然而止。
表情,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易年看着他,缓缓道:
“你只是一道被种在我神识里的怨念,你以为你是‘我’,可你连自己的记忆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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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只知道‘愤怒’‘杀戮’‘疯狂’……”
“可你从不知道,真正的你到底是谁…”
黑衣易年的眼神微微动摇。
易年向前一步,声音低沉却清晰:
“现在,告诉我,你是谁?你,真的是我吗?”
话音一落,白色世界突然剧烈震动,仿佛被某种力量撕扯。
黑衣易年的身影开始模糊,表情从嘲弄变成茫然,最后竟浮现出一丝…恐惧。
“不……不可能……”
黑衣易年的身形开始如烟般扭曲,声音断断续续。
“我……就是你……”
易年摇头:“不,你不是,你只是别人的执念…”
下一刻,神识世界崩塌。
所有的一切,重回黑暗。
易年猛然睁眼,又看见了之前的小河。
静静流淌…
鱼篓里面,不知何时多了条鱼。
黑白相间。
仔细一看,是株枯萎的水草缠在了身上。
此时荒天正静静看着易年,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现在,你明白了吗?”
易年深吸一口气,眼神前所未有的清明。
“明白了,它从来不是我,它只是无相生留下的‘种子’…”
易年深吸口气,过往的迷雾在这一刻被彻底撕开。
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
像是在梳理一条早已存在却一直被忽视的线索。
"七夏在悬夜林看见的那个人,是无相生…"
那是在北祁的悬夜林,七夏曾说过,她看见了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当时,自己只当是伪装,或是某种幻术。
但现在,他明白了。
那个人一定是无相生。
因为除了他,没人会和自己长得一样。
"在栖霞山救走白云飞的那个人,也是无相生…"
那一次,自己曾与他短暂交手,他的实力与自己旗鼓相当,甚至招式都如出一辙。
当时,自己只觉得诡异,却找不到缘由。
现在想来,那根本不是巧合。
无相生在用他的方式,观察、模仿。
甚至…"学习"自己的一切。
"在圣山上追逐万妖王而去的那个人,还是无相生…"
万妖王曾说过,它吞了"不属于它的东西"。
现在易年明白,那东西,就是无相生的"果实"。
无相生追逐万妖王,不是为了杀他,而是为了取回属于自己的力量。
而那时的无相生,实力已经强大到足以与万妖王抗衡。
"在梵天净土通道前的那个人,依旧是无相生…"
师父曾说过,无相生一直在寻找独立于天元大陆之外的空间,试图通过另一种天道法则来突破真武的限制。
梵天净土,正是这样的地方。
而无相生出现在那里,不仅仅是为了拦截自己,更是为了寻找突破的契机。
那时的他,实力已经稳稳压制修罗七王,甚至隐隐超越了真武的界限。
"在太和殿废墟之上偷袭我,也是无相生…"
那一掌,不是为了杀自己,而是为了将"它",或者说那道黑气,那缕怨念,拿回去。
因为无相生已经觉得,够了。
他不再需要这枚"种子"留在自己体内了。
所以,在"它"被抽离之后,自己的记忆开始模糊,甚至忘了偷袭自己的人是谁。
而这一切,都有迹可循。
悬夜林时,无相生只能伪装,试图打探七夏的身世。
栖霞山时,他与自己的实力旗鼓相当,不是藏拙,而是事实。
圣山时,他已能追逐万妖王,甚至在高手云集之地不被发现。
梵天净土通道前,他压制修罗七王,从他对七王的态度就能知道。
太和殿前,他一掌拍出"它",甚至能从七夏手中逃脱。
他的实力,一直在随着自己的实力增长而增长。
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留在自己体内的那抹怨念。
无相生,能将它吸收。
源源不断的吸收…
易年缓缓抬起手,看着掌心萦绕的黑气,眼神深邃。
"它,不是我的心魔,不是我的另一面,它只是一缕怨念,一缕生机,一缕被无相生种在我体内的'种子'…"
无相生通过它,观察着自己的一切,甚至,在必要的时候,取代自己。
因为命格不算,同样能逃脱天地法则!!!
荒天站在一旁,长发在风中微微浮动,眼神深邃如古井。
"现在,你终于看清了?"
易年缓缓点头,眼神前所未有的清明。
"看清了。"
"无相生,不是我的敌人…"
不是敌人,但却是自己的仇人。
没有他,没有那缕黑气,自己的父母便不会死。
或者说,他们本可以逃过那年的兵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