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破虚空,四个字而已,却又何等不容易?
转身下了楼,贺煌还在。
见刘暮舟出来,贺煌第一句话便是:“其实当初,我察觉到了不对。可因为我……我自己的事情,故而忽略了此事。玉华老哥对待那逆子亲儿子一样!他……他怎么下得去手的?”
刘暮舟叹道:“恐怕只有寻到他之后,才能知道。”
贺煌深吸一口气,呢喃道:“我若活不到那天,你要帮我……清理门户!”
刘暮舟点头道:“放心吧。”
贺煌深吸了一口气,问道:“要去红尘剑宗了?”
刘暮舟嗯了一声:“不是都发请柬了么?十月二十九。”
贺煌叹道:“行吧,希望你小子不要毁了人家好事。还有,我听说即将试行的东西,四大商行之中唯独破甲山是支持的?”
刘暮舟闻言,点了点头:“昂!无利可图甚至要倒贴的事情,他们当然不上心。不过先不用在意,正月初一之后,他们要还是守着金山不可能出血,我会见见他们的。得让这些财神爷知道,不是神仙阙没了,他们就没人管了。”
贺煌点头道:“用得到的地方,说话就是。”
刘暮舟嗯了一声,没问关于贺煌女儿的事情。或许有一天他自己发现他还有个外孙女,自会有所改变的。
见刘暮舟就打算走了,贺煌问了句:“一夜都不留?”
刘暮舟摇头道:“不了,得赶去红尘剑宗,还有半个月,我也得准备礼物。”
贺煌一乐:“准备?这个好!那我也准备准备。”
刘暮舟笑道:“要准备的人,还很多。”
的确很多,但大多都已经暗中到了昆吾洲。
不说别的,起码张青源跟季渔是一道下来的,并且已经往南走着。
读书人跟道士,此时此刻聊的却是剑客的情感问题。
张青源咋舌道:“认识这么多年,我都不知道他还有这种风流故事的。”
季渔淡淡然答复:“当初我就觉得不对劲了,只是他不提,我也不好问。你我这种人,没多少朋友。他既然终于敢承认自己喜欢周姑娘,咱们还是要恭喜才是。”
两人正闲聊呢,一只纸鹤缓缓飞来。
楼外楼特有的传讯方法,都不用想,肯定是刘暮舟传信。
季渔望着悬在半空中的纸鹤,好奇不已:“你说他怎么知道我们行踪的?”
张青源一乐:“不难,咱们这位刘教主现在可代管昆吾洲了,我们可在破甲山买东西了。”
季渔撇嘴道:“有点儿牵强,我宁愿相信是我几位师叔透露的。”
说着,他伸手接过纸鹤。打开一看,上面竟然写着:“可不能只嘴上恭喜,不如追去青阳楼恭喜一二?”
张青源嘴角抽搐:“这小子几时学会算卦的?才说的,他就猜到了?”
季渔弹指毁去纸鹤,而后看傻子一眼看向张青源,“鸡窝头寻得所爱,我们这些做朋友的不说恭喜难道咒他?”
张青源呵呵一笑:“我懒得跟你吵,还是猜一猜这小子什么打算吧!”
季渔摇了摇头,“我从不猜九师叔想做什么,也懒得猜刘暮舟想做什么,因为猜不着。但是去了,就知道了。”
张青源没好气道:“季先生好赖当了几年山长,就学会说车轱辘话了?”
两人走在一起,就没有不斗嘴拆台的时候。
而事实上,刘暮舟的确没那么大本事猜到二人行踪,是贺十三跟万先生告诉刘暮舟的。
说白了,刘暮舟还是怕青阳楼那边有什么意外,张青源与季渔都是元婴巅峰,三人合力,斩杀寻常八境不在话下。
与此同时,贺十三与十万先生也到了赤焰王城之中。建造在山上的王城,倒也稀奇。
万先生素有十万火急的名声,火爆脾气。
刘暮舟让他们等在赤焰王城,贺十三倒不急,但万先生急坏了。
贺十三实在是看不下去,无奈道:“师兄,好几百岁的人了,稳重些成吗?你不是说了,有预感此行会极其危险么?那着急什么?”
万先生苦笑道:“你还不知道我?在路上就不急,停下会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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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窗前,端起酒杯喝了一杯酒,然后才问道:“当年你去救他,有没有想过今时今日?”
贺十三叹息道:“我是读书人,不是道士。”
万先生望着窗外蒙蒙细雨,沉声道:“你知道的,我从小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对未来的预感。不知道为什么,当年四个小子上独台,我就隐隐感觉刘暮舟将来绝对不简单。而这次南下,我总感觉会发生大事,足以改变青天格局的大事!”
很多事情不是万先生猜到的,而是一种十分古怪的直觉。就像当初所有人都以为刘暮舟死了,但他始终觉得,止战之人会是刘暮舟。
而这次南下,是刘暮舟以截天教主的身份牵头。所以不知道为什么,万先生有一种掀开帷幕后会发现背后是万丈深渊的感觉。
贺十三深吸一口气:“就像临行前二师兄所言,下雨时进屋只是淋不到雨,却不是雨停了。而我们一直躲在屋子里,怎么分辨到底是下雨还是风吹叶响?归根结底,还是要去瞧瞧才能知道。天不会因为我喜欢晴天就不下雨,也不会因为我喜欢雨天就下雨。该来的总会来的,该去的谁也留不住。”
……
自从武道复苏以来陈筝就在睡觉,这一觉,简直是天昏地暗!好在是今日她终于睡醒了。
不过这次醒来,不在山外山,而是在即将停靠昆吾洲的船上。
钟离鸿早就等在床前,见陈筝起身伸了个懒腰,钟离家主赶忙往后退了好几步。
陈筝一脸疑惑,“作甚?我又没变老虎!”
钟离鸿嘴角微微抽搐,“你这气息,我怕你一拳打死我。”
陈筝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孩子没在你就这么不着调?”
钟离鸿摊开手,“闺女已经比当爹的修为高了,万万没想到,现在连媳妇儿都打不过了。”
陈筝长叹一声:“可惜,终究没能做到五气朝元。不过,护咱闺女绰绰有余了。”
一觉睡醒,四道归元气,堪比八境。
钟离沁笑了笑,走去墙角背起自己的剑。
“这么多年闺女女婿被人欺负,我们两口子都没出面过。这次,总该去给孩子们撑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