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这句话音落,薄彦发梢的水滴在了她的脖子上。
冰冰凉凉,沿着她的脖颈下滑。
他刚洗完澡,头发没完全吹干。
颜帛夕被冰得一个激灵,仰头和他对视,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你说什么?”
薄彦收手,撤开一些距离:“不是你说要赔偿?”
颜帛夕迷茫,他在偷换概念,她没有说赔偿。
“你抱了我,现在再抱回来,就当抵了。”他又说。
她觉得他在瞎讲,能这样抵吗,总感觉哪里不对。
还没等她再有反应,薄彦背靠冰箱,低眸睨着她,要笑不笑的表情,闲闲问:“不行吗?”
“当然不行。”颜帛夕惊愕之后回答。
“那,那怎么行,怎么能够……”她太惊讶以至于有点语无伦次。
薄彦仿佛知道她要这么回答,点了下头,打开头顶柜门,从里面拿了瓶碘伏,之后半撩起卫衣下摆,往客厅的方向走。
“那帮我涂药?”他问。
颜帛夕愣了一下,跟上去,前面薄彦回头看了她一眼:“因为你伤的。”
她视线下落,扫到他腰处刮伤的痕迹。
薄彦在沙发上坐下,拎着的碘伏放在茶几,敞腿而坐,靠在沙发上,解释:“昨天晚上弄你回来,碰到了门口花园的围栏。”
说着他卫衣衣领往下拉了点,露出锁骨和脖颈处的红痕,很痞地笑了一下:“也是你抓的,你说怎么办吧。”
颜帛夕盯着他脖子上的痕迹。
她酒品这么差吗?她不记得了。
她有点丧气:“抱歉,真的不好意思。”
“嗯,”薄彦点了下头,右手捏的那包棉签一同扔在茶几,“那过来帮我涂药。”
颜帛夕还是觉得有点怪,但对方因为自己“伤”了这么多处,实在不好拒绝。
她走过去,捡起茶几的棉签和碘伏。
薄彦伤的位置太靠下,她想了想,弯腰想蹲下,被薄彦扶了下手肘。
“坐旁边。”他下巴轻点自己身边的空位。
颜帛夕本来就懵,被薄彦三糊弄两糊弄,现在基本顺着他在做。
她拧开碘伏的瓶盖,用棉签沾了一些。
棉棒头的位置没按对,被薄彦握着手腕往旁侧移了半寸。
薄彦侧腰刮得不深,只是看着严重罢了,几道长血痕,胡乱布在紧实的腰腹。
颜帛夕实在愧疚,涂两下就要说一句对不起。
两层药涂完,棉签棒扔进茶几下的垃圾桶,表情还是歉疚得不行。
“我卧室有防水的创可贴,”她指了下他的脖子,“我上楼帮你拿。”
“嗯。”
颜帛夕身影刚消失在楼梯口,薄彦扔在沙发的手机震动。
他睇了眼刚被颜帛夕扔进垃圾桶的棉棒,接起来。
吴文宇的声音从听筒炸出:“昨天酒馆那猫找到了,就在阳台抓你那个,是酒馆老板的。”
“嗯。”薄彦还在看那根棉签。
“家养的猫,没什么病,不过你今天也去打过疫苗了,无所谓。”
“嗯。”
“你总嗯什么嗯,跟你打电话跟人机打电话一样,”吴文宇不满意,“还不如客服。”
“没什么事挂了,还有事。”
吴文宇吆喝:“你不是训练完了?还能有什么事。”
楼梯传来脚步声,薄彦不想再多重复:“挂了。”
吴文宇在对面诶了两声,换来挂断的机械提示音。
薄彦把手机扔在桌面。
颜帛夕从后走过来,递来创可贴:“给你,防水的,早晚换一次就可以。”
薄彦没接,只是脖子处挂伤的地方对着她:“看不到。”
颜帛夕走过去,从包装盒里拆出两个,帮他贴上。
“好了,”她嗓音清澈,接着又道,“真的抱歉。”
说完她抬眼,正好和薄彦对上视线。
他背靠沙发,目光如有实质,在她脸上落了几秒。
之后淡淡笑了一下,浓浓的散漫和不羁从他眉眼间弥散开:“那你说怎么办。”
“嗯?”
“光道歉没用。”他看着她道。
他说得太直白。
颜帛夕感到窘迫:“那我帮你……”
他没给她想举措的机会,收腿往前,手肘支在膝上,右手托腮,十足随性的姿态,眼神锁着她:“从明天开始帮我涂药。”
“什么?”颜帛夕下意识出声。
他还是望着她,目不转睛,无论嗓音还是眼神都有种蛊惑人心智的力量。
“赵姨不在,我自己看不到。”他瞧着她。
理由无懈可击。
“嗯,好吧。”颜帛夕答应。
她明显感觉到她说完这句,男生肩背松了下,有淡淡的舒爽从他间弥散开。
他起身,往厨房走,懒洋洋:“没吃晚饭?”
颜帛夕跟上去,不知道为什么话题跳到了这里:“对,睡了一天,刚刚才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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