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值房。
四阿哥看着十四阿哥直运气:“你又打发人去乌雅家了?”
十四阿哥扬着脖子道:“什么乌雅家,那是舅舅家!这外甥亲近舅家并不是应该的,我也不像有些人,一心只认旁人做舅舅!”
四阿哥的脸更黑了。
“那是大哥的佐领下人……”
他耐着性子说道:“你不是有哈哈珠子么?有什么事儿使唤他们不行,非要使唤乌雅家的人?”
十四阿哥挺着脖子道:“奴才能跟亲戚一样么?您是不是,操心过了,我瞧着几个舅舅还巴不得我跟着他们亲近。”
四阿哥道:“跟舅舅家拿银子,就是你的亲近?”
十四阿哥听了,气得跳脚,瞪着四阿哥道:“你这是叫人监视我?我上头有汗阿玛,还有娘娘,轮不到您来操心!”
四阿哥越发堵心:“没人监视你,你手心朝上,乌雅家有人给你银子,也有人不乐意!”
十四阿哥脸色涨红道:“给脸不要脸,我这是抬举他们,换了旁人要孝敬我,我还不稀罕要!”
四阿哥道:“好好的,你要银子做什么?”
十四阿哥住在宫里,日用都有供应,每月还有五十两银子的月钱。
三十八年小汤山那次,十四阿哥这边收益的银子不多,可是本金跟收益加起来也不算少。
真有要开销的地方,还有那一笔银子。
十四阿哥移开眼,道:“您这是查账呢?自然有需要开销的地方。”
四阿哥看出了他的心虚,眯了眯眼。
他知晓乾东头所格格怀孕之事,之前也想过十四阿哥是不是受了格格蛊惑,才想要银子开销。
可是那样的话,不算什么隐秘事儿,有什么不能说的?
宫里例菜寻常,想要其他吃食,都是预备银子。
孕妇口味多变,吃喝用度上需要银子开销也寻常。
可是十四阿哥的反应,明显是“做贼心虚”。
四阿哥看着他,一时猜不到原由。
他晓得直接询问,十四阿哥也不会说,就垂下眼,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你要了乌雅家的银子,日后他们央求到你这里,你怎么办?”
十四阿哥挑眉道:“有什么好说的,他们是大哥名下的包衣下人,有大哥这个名正言顺的主子,还有四哥您这个大外甥,轮得着我操心?”
四阿哥看着十四阿哥这样的无赖,简直是气笑了。
这是只想要银子,不想着付出什么做交换。
这不是欺负人么?
那不是别人家,那是娘娘的亲人,即便不是同胞手足,也是叔伯兄弟。
“你就不怕娘娘训斥?你只打算跟乌雅家打交道这一回?”
四阿哥道。
十四阿哥道:“好好的,娘娘训斥我做什么?娘娘才不会糊涂,晓得远近亲疏,乌雅家那边,骨肉至亲,日后我出府,肯定要常来常往……”
四阿哥蹙眉道:“你既打算常来常往,还这样要银子?”
十四阿哥轻哼一声道:“有四哥跟我在,就是乌雅家最大的底气,按照规矩,他们本就该往宫里孝敬一份的,娘娘对他们宽宏,他们就含糊着,每年凑个年礼、千秋礼就当孝敬了……”
四阿哥不想跟他再磨牙了。
十四阿哥不是傻子,能做出这样的事儿,肯定也权衡利弊。
惹娘娘不快、被亲戚说嘴、被外人笑话,这样的结果,十四阿哥也会想到,可是他还是跟乌雅家要钱了。
“总共拿了多少两银子?”
四阿哥问道。
十四阿哥含糊道:“没几个银子,前几年九哥整顿内务府,娘娘家不少堂亲也都受了牵连,也交了不少罚银……”
四阿哥抿着嘴没有再问。
这一笔银子数额不小……
虽说四阿哥闭了嘴,十四阿哥依旧觉得屋子里压抑,叫人透不过气来,道:“明儿要搬海淀,我去刑部找十三哥……”
说罢,他不等四阿哥反应,就“腾”地起身,大踏步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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