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行,我兜里有钱,给我买一包也行。”
“华子烟在桌子上,你不抽了?是不是怕两个冤魂跟上你。小子,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不说也可,我们有证据证明你干了什么,后果你可以想象。”
一般的,嫌疑人主动提出来要烟抽,思想斗争已经很厉害,到了崩溃的边缘。
“我还有没有希望?”
“政策你应该知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立功赎罪,立大功受奖。”
小个子耷拉下脑袋,旋即又抬了起来:“领导,能给我说你的名字吗?”
“可以,我叫林恒,不怕你记住名字,不怕你以后打击报复。”
“林恒,你就是林恒?”
“不像吗?”
“像,像,想不到你这么年轻。哎,落到你手里,我认了!”
“说吧,我知道你小时候很苦,你走上这条路也是迫不得已,我理解你心里的苦。”
暴力犯罪,一般的施暴者心理扭曲,和他小时候不和谐贫穷的家庭有关。
林恒刚说完,这小子眼泪吧嗒吧嗒的落了下来:“领导,要是早些年遇见你,或许我不会走上这条路,我真的冤枉,我本来不是坏人。”小个子哽咽,看样子不是装的。
林恒点上烟,插进他的嘴巴里。
小个子不几口就抽完了。
“娘在我三岁的时候死了,听说是被我爹气死的。我爹是个酒鬼色鬼,喝了酒打我,去找烂女人。我从十二岁起开始在外面流浪,被人欺负,遍体鳞伤,大一点的孩子让我去偷东西,我偷了,前几年因为年龄小,没有拘留我,后来我撬了一个电话亭被抓住,劳教了三年,三年后我出狱,老爹在门口接我,据说因为我被关,他花了一千多块钱,走到路上,他一直吼我,我和他吵了起来,他又打我,我还手打了他,把他打到路边沟里,他满脸是血,我感到格外爽。
然后我又出来流浪。我曾经想做个好人,中间找了一份工作,干了三个月,老板一分钱没给,跑了,从此我不再打工,打工太累,被老板呵斥欺负,还不给工钱------”
林恒默默的听着,这番话估计在他心里憋了好久,说出来,是解脱,求得共情,这是一个没有被温暖过的灵魂,在人间游荡一阵变成了恶魔。
恶魔也曾向往光明,也曾想被尊重、被人理解、被人赞颂。
又点上一支烟,塞进他的嘴巴里。
“领导,我可以打一个电话吗?”
“给谁打电话?”
“我姐。我这辈子就姐姐待我好,她十七岁的时候被我爹卖给了一个老光棍,老光棍看她很紧,怕她跑了。小时候姐姐待我很好,老爹喝了酒打我,不给我饭吃,每一次都是她护着我,给我偷偷做好吃的。我在劳教所的时候,她去看过我,她说买了一个手机,给我说了手机号,说她手机号永远不会变,什么时候我想她了,给她打电话。这几年我一次都没有给她打过电话。”
“几年了,你还记得她的电话号。”
“记得,永远不会忘。”
“跟你姐想说什么?”
小个子突然哭了:“我想回家!”
这家伙估计是意识到末日来临,找一个收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