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茹埋在她的肩窝哭得一抽一抽的,许澄宁轻拍她的背,小声安抚着。
村民们则神态各异。
“许南?是许南!”
“许南回来了!”
“谁?哪个许南?那个野……”
说话的人自己把嘴捂上了,惊恐地看着她。
许澄宁充耳不闻,安抚好了李茹,冷冷盯着李二婶:“我朝律法规定,卖身贱籍需经本人或其教养长辈同意,阿茹虽年少失孤,好歹也有李家爷爷教养。
“一来,李家爷爷尚在,还轮不到你们当叔婶的决定她的去留。二来,当初阿茹爹娘撒手而去,你们上不养老,下不养小,反而自个儿跑去逍遥快活,经年不见人影儿,这会儿又要自诩长辈贪阿茹的卖身钱了?”
李二婶胖脸涨得紫红,气得拿手指指许澄宁,骂道:“我管教自个儿侄女,你管得着吗?!”
“状元公管不着,那本官可能管得着?”
周县令沉着一张脸,突然出现,先是带着歉意对许澄宁道,“没想到本县治下还有如此刁民,本官这就让人带走,许郎君且多担待些。”
他挥挥手,两个衙差上前就架起李二婶。李二婶慌了,哇哇乱叫:“大、大人,我是她二婶儿!我只是、只是给她说门亲事,没有坏心啊大人!”
周县令眼皮子都懒得撩一下。
他虽庸碌,不至于这点子破事儿都想不透,薛家那样的地头蛇他惹不起,拿捏个升斗小民却不过动动手指的事。
因此也不管李二婶哭天喊地地喊冤,让两个衙差把人架走了。
许澄宁对周县令道:“大人亲赴鄙乡,本该延邀寒舍一坐,然而李家爷爷与小子有恩,小子想先去看望一下老人家身子安康,还请大人恕罪。”
周县令对许澄宁做过亏心事,讨好还来不及,连忙道:“许郎君乃是重情重孝之人,品德可贵,衣锦还乡,正该在长辈跟前尽孝,又何罪之有?郎君尽管去,有何家事,本县令替你料理!”
许澄宁拉着李茹往李家走,人群自动让出了一条道,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两人进了屋,憋了许久的话匣子一下子爆开了。
“这是许南?他长这么好看了!当了状元郎竟然还能记得乡下的野丫头……李茹,也忒好命了!”
“可不是么,这头差点一脚踩进薛傻子的后院,另一头一下子就成了状元夫人了!”
“不见得吧?我听说考状元的都是要被那些大官家里拉去做女婿的,官儿才做得更大,怎么可能会娶李家丫头?顶多做个妾。”
“做妾也好啊,大官家的妾不比灰头土脸的黄脸婆强啊。”
一个叫翠花的小姑娘哇地一声哭了:“娘!许南比二狗好看,还是个状元郎,二狗算什么!又丑又没用!我嫁了他,还不是要刨地插苗,哪里有李茹风光!我明明、我明明比她漂亮得多!”
她娘连连安慰道:“李茹哪能跟你比?长得跟豆芽菜一样!许南能看上她才怪呢!一会儿咱去给许南送饭,我闺女这么漂亮,露露面他一准儿能相中!”
翠花捂着脸,怯怯道:“可、小时候我、我拿石头砸他,还骂他野种……”
“嗐!都是小孩子玩闹,有什么大不了的!等下你给他好好服个软认个错就行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