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算是一个办事儿的官员了,因此,很能感受到县衙在推行朝廷的命令的时候,遇到的阻力确实少了那么一丝——若是换上一个根本不关心政务的官员,是根本感受不出来这种微小的差别的。
那种官员,非得等到情况已经比较明显的时候,才能有所发觉,
这名官员的感叹也是有证据的,那些愚夫愚妇——没错,就是这个称呼,这群百姓虽然是朝廷的子民,但是一个个都愚不可及,那些朝廷确确实实给他们加税的政令就不说了;
些是真的为他们考虑、让他们能够过得好一点的政令,他们也都一个个根本不愿意听从,非得官府出什么强制手段、惩戒一番才行。
这不是愚夫愚妇,是什么?
那些愚夫愚妇,对于最近的一些政令,抵触的力度竟然小了一些,也不是那么不能说通了,也不是非得等到官府抓上几个人投入大牢之后才愿意听话。
这如何不让人惊讶?
便有更低一级的官吏附和道:“确实如此,那愚夫愚妇能够听懂人话了,不再对抗朝廷命令,这也是大人教化有方啊。”
这话也不是纯然的拍马屁,毕竟这种转变是在如今这位县令在任期间发生的,那当然是这位县令的功劳啊,不然还能是谁的功劳?难不成这些愚民们突然开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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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时间的推移,种种情况汇集到了朝中。
如今的朝廷还处在正常运转的状态下,并没有到那种王朝末年的情状,因而这种情况的上报速度也不算慢。
此时,便有公卿就民间的情况变化进行了分析的和讨论,打算确定个大致的原因出来,以预备皇帝的召见和问询,不至于到时候说不出个结果来。
“依我见,大约还是识了些许字的缘故。”坐在上首的中老年男子道。
他阅览过了大部分关于此种变化的上书,其中各种观点都有,但也都不能彻底说服他,也不能完全解释这种情况出现的原因。
如果说歌功颂德的话,那当然可以说是圣上德行感天动地,使得上苍点化那些愚夫愚妇……但皇帝如今要的应当不是这种歌功颂德,而是具体分析。
如此一来,那便需要认真剖析了。
而这种情况出现的地方天南海北、各地都有,那便不能简单得出结论;而他经过各种分析、了解这些地方百姓的特征,便发现了一件事情:他们识字的人数、能认识的字,变多了。
所以,如何不能是这样的原因呢?
毕竟“读书明理”,虽则这些民众根本谈不上读书,识字也并不能精通文字之意,但多少也应当是比原本要明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