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着,保姆把饭菜准备好了。母女两人吃过饭不久,便听到门上钥匙转动发出的声音。
徐璐猜到可能是父亲,开始梳理等会要说的话。
门外的确是徐广耀。
他接到女儿电话后,真以为有何急事,半点没敢耽搁的往家里赶。
打开门,发现家里没啥状况。再感觉到特殊的气氛,心里,已如明镜。
换鞋,挂外套。
听妻子讽刺自己出差的事,也没去理会。而是坐在两人对面,只看向女儿:“最近生意做的不错,下一步怎么打算的?”
徐璐对他有埋怨,本不欲和气交流,但根本忽略不了。面前的男人,是父亲。
那个在她十来岁的时候,都担心走路会累到,经常性背她在身上的父亲。
她艰难的将自己从感性中抽离,不答反问:“爸,您跟我妈结婚多少年了?”
徐广耀不假思索:“二十七年。”
“二十七年的感情,抵不上一个您刚认识的女人。”
徐广耀自知这是公开的秘密,不去反驳,掏出烟点了一支:“璐璐,大人的事儿大人可以自己解决……”
“可我也是大人,又很清楚你们俩解决不了。离婚是你们达成的共识,我不干涉。您找的那个女人是谁,年龄多大,我也不感兴趣。”
“您自己说,已经二十七年的婚姻。我妈对家庭,对您,不说有多大贡献,至少没拖啥后腿。她跟您不一样,您离婚后还有自己的事业,她只有即将到头的职场生涯。你们俩离婚,我妈是弱者。即便你是我爸,我也不能看着您欺负她。”
徐广耀眼睛被烟雾熏的不适,血丝明显:“婚姻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没有强弱之分。事业上,你所看到的,我是沾了你外公舅舅不少好处。生活中呢,爸觉得自己还算合格。”
“不信问问你妈,她现在能不能靠自己做一顿完整的饭?穷的时候,我怕委屈她,倾力去照顾,什么都不让她做。富的时候,只要她需要,花多少钱我都愿意去请一个好的保姆。正如你所看到的那样,你妈不止一次跟我说,没有她的家庭背景,我不可能有今天。”
“什么叫今天?什么又叫成就?你外公替我坐牢那件事,我从没敢往外说出实情。有些事我不想做,如果不去做,这么多年我至少可以从副区长的位置上,再进两步,会不会比现在这点所谓成就要好许多。是你外公告诉我,不需要畏手畏脚,逼着我去主动揽当初中心区的拆迁……”
“那是个雷,有多远会避开多远的雷。你外公说,所有关系打点好了,我只需要做出一点点政绩出来,就能顺利调走。我真没想那么顺利,他骂我,当着所有亲友的面,指着鼻子骂我没出息!”
结果就闹成了当年全国皆知的新闻,有居民当场自杀,恰被有心者找的媒体拍到。
“你说这事,他该不该去替我扛下来?”
“当然,我得领情。所以哪怕这么多年,你舅舅,你妈,都认为我欠方家,欠你外公,我认!”
方芸激动:“你竟然有脸说出这么薄情的话来……那我呢,我有哪对不起你。”
徐广耀不争辩:“没有对不起我,是我个人原因,想自私的去过想过的后半生。以前也想过,或因为责任不敢提,或因为璐璐还小。”
“我五十多岁了,回想起来竟全是在照顾别人,很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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