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抽噎声在耳畔扰人。
刘晨阳怔怔看着床头的妇人,试探抬手在她眼角擦了下。触碰到她肌肤瞬间,他才确定自己不是做梦。
是母亲。
可能是情况有点严重,靳涛不敢再帮自己瞒着。
母子对视,陈悦小心托住了他刚抬起的手腕。眼泪分明还在,人却在笑:“有没有哪不舒服。”
刘晨阳摇了摇头。
“那想不想吃东西,妈去帮你买。”
刘晨阳还是摇头,始终在看她。
他有点分不清楚现实跟回忆,母亲从小对他是挺严苛的。好像六七岁左右,看不惯她,爱跟她反着来。
因为,她总爱无故跟父亲吵架,把好好的家庭弄的乌烟瘴气。两人吵架声会把妹妹吓的躲到卧室角落,瑟瑟发抖。所以,父母一吵架,他就站出来帮着不爱吵的父亲。
那一年,他叛逆就有些冒出苗头。她说往左,他往右。她想吃素,他偏要吃肉……琐琐碎碎,全是矛盾。
他对她冷,她对他也冷,他以为她再也不会喜欢自己了。
直到有次跟她赌气,半夜穿个小裤衩就跑出了家,并且躲了起来。然后跟着生病,住院。
她那种突如其来的温暖,跟平常反差太大,让他至今回想起来历历在目。
就像现在这样轻声细语,问他哪不舒服,想吃什么……
他当时有种感觉,他不管想要什么,她都一定会想办法满足他。
她原来还是喜欢他的……
幼稚的想法,幼稚的经历。
再后来,她离婚了,他的童年也结束了。
他有时会想,假如自己记不住八岁之前的她,他跟她还会不会有感情?可他记着,记得清清楚楚。记着无知的自己,把沉默当作错对的评判标准,带着对她的偏见,互相折磨经年。
把自己的痛苦,不幸,自尊,自卑,当作枷锁。套住自己,也套住了她。
他眼睛不舒服,想跟她说点什么,无法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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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悦却以为他哪疼,慌忙询问无果,出门去叫医生。
再回病房之时,儿子已经睡着,医生也说没任何问题。
陈悦帮他拉了下被子,安静坐了会,走出病房。她接到靳涛电话,连夜赶来这。只顾担心孩子,根本还没来及问清楚具体情况。
靳涛不敢看她,数年未见,她还是他眼里那个高不可攀的陈家公主。哪怕地位再高,哪怕已经离开金枝叶,靳涛始终记着她当初为了提携他,不惜跟陈兆海在董事会上翻脸的情形。
那时董事长还是她父亲陈建章,她是董事会成员之一。再后来,他终究韧性不足,被陈兆海陈兆麟兄弟联手排挤辞职。但不敢忘,也怕忘掉那段共事经历。
递了张纸巾过去,靳涛勉强组织着措辞:“是我没把晨阳照顾周全……”
陈悦擦了下眼睛:“说这些干嘛,本来就是帮我。如果因为忙没帮到位,就胡乱怪罪,就太不论是非了。不说这些,凶手抓到没。”
“我动用了所有能动的关系,只要人不死,就一定跑不掉!这么有预谋的行为,不难调查。”
“到底怎么回事,阳阳才来几天,怎么会一直在医院。”
“他不让我说,我担心你埋怨我办事不力,也没敢说。晨阳是先跟庞立敏儿子发生的冲突……具体因由,我对晨阳老婆了解不多……”
“他们俩早离婚了。”
陈悦停顿,拿手机翻找号码:“东南这边复杂,咱们一块进行。”话落拨号,她抬步去了走廊尽头。
她本不是那种为了点事,到处找关系求人的个性。英达危机如此,她都第一时间会考虑找哥哥寻求帮助,不考虑其它人。
但现在是有人在要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