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事官员被降职,自此,朱熄聪定下规矩,但凡皇室举办的晚宴,客人之间相互敬酒可以不喝,但不能拒绝。
宁新书敬了酒,没坐下,而是朝战节帅方向拱手:“节帅大人,下官有一事不明,望大人解惑。”
“请说。”
宁新书手执一本帖子,掷地有声地问:“节帅大人,这是您让属下送到刑部核算的《请功帖》简略,请问,您是否知道,给每个战死之人的抚恤金为五贯。按大仓律法,凡为国捐躯,战死者,奖抚恤金两贯,为何您的私兵不按我大仓律法,要给五贯之多?”
战风渊敛了表情,从容反问:“这位大人怎么称呼?”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刑部比部司员外郎宁新书。”
“宁大人,战某记得,仓国律法也有记载,凡战功显赫者,杀敌数人者,有功于国家者,可奖励三倍抚恤金。战某将我麾下战死将士定为五贯,有错吗?”
宁员外郎的一番质问,让场间所有讨论声、敬酒和筵乐之声全都消失,怔怔望着两人。
皇帝朱熄聪本想离席休息,让官员们放开了饮酒吃菜,听到这句话,收了心思,目光似有似无落在两人身上,又转到更多官员身上流转。
观察每个人的心思和表情。
“给杀敌数人者自然没错,宁某问节帅大人,名录里那些人,是否每人都杀敌数人,具体是几人?姓甚名谁?”
这个问题就是挑刺儿了,这行军打仗,死了将士,除了少数能活命,从战场收割敌人首级或割下耳朵,记录详细杀敌人数以外,许多将士上了战场,根本来不及处理敌人的尸骸,就被杀死。
这些人若都要像宁大人所说,详细记录杀敌数目,甚至对方姓名来历,几乎没有可能。
一个人上战场,杀了一百个敌人,但最后自己也死在敌人手里,这人的家人就拿不到三倍抚恤金吗?
战风渊被气得不轻,拳头骨节握得嘎吱作响。
他若是跟这种只坐在殿内动动笔墨的官员理论,就掉进自证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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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网络喷子一样,他们不是来和你讲道理的,而是找每个你说话的空子,再添柴加火地攻击你。
“宁大人府上,可有武将?”
“并没有,下官家族世代文官。”
“胡说。”崇文馆的闫松起身,指着宁新书的鼻子就骂。
崇文馆负责教导太子,官员们的卷宗都有备份。
“你爷爷的兄弟就有人是承浒关戍边将士,还有......”闫松列了一串名字,除了第一人是近亲之外,大多都是出了五服的远亲。
战风渊沉声道:“战某且问你,你家里亲人若是战死在沙场,有功于国家,杀敌数人的情况下,只给你们一贯抚恤金可以吗?”
“当然可以。”
“宁员外郎,您真是说假话不打草稿啊。卷宗里记载,当年,您二爷战死之后,你爷爷可是问朝廷要了六贯抚恤金,给少了还跑去刑部大闹,您可真双重标准啊,怎么自己人就行,别人就不行了呢?”
宁员外郎挑事前不做功课,或者说,幕后之人没挑对人,怎么也选个祖上没人当过武将没上过战场没死过人的来。
怎么挑了个这么不中用的。
战风渊和太子都想明白,这人是冲着他们来的,而这人也没胆子单打独斗,背后绝对有人指使。
宁新书被问得一愣,这些情报他不知道啊,自己的二爷爷什么情况,父亲没和他提过。
完了完了,现在该如何是好?
就在宁员外郎尴尬脸红之际,又有文官起身。
此人手里捏着一沓传单,正是此前太一神人偶手里散出来那种。
“节帅大人给将士们争取抚恤金无可厚非,下官无话可说,可这些传单上讲的内容,还请太子解释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