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大...狐二。”
“呵呵呵,兔子狐狸死也瞑目,在你卢大公子手里成人了。”
“你...”卢崎自然是不服气的,他周围都是奉承他的人,惯会纸上谈兵的他,哪里有机会动手杀人,可他不服啊,反过来逼问:“那你呢,杀过多少人?”
“战某十六岁至宣城戍边,第一年杀十二匪患,第二年随爷爷出征西蛮,亲手杀敌数百,取人头无数....司徒崇带三万军进攻宣城,我带领私兵、府兵五千人,在敌人手中坚持数月,夜袭宣城一役,灭敌八千三百一十七人。荒山沟伏击战,全歼司徒崇近两万将士。我的手上,沾满敌人的鲜血。”
听到战风渊嘴里说出的一串数字,卢崎面如死灰,跌坐在地。
都是军人,他自然听过战风渊的功绩,可他却不肯相信,眼前的男人只比他大六七岁,就已经手浸鲜血,杀人如麻了。
而他呢,春猎、秋猎的时候,甚至连只熊都不敢杀,只愿挑别人剩下的瘸腿兔子和断尾狐狸。
“你杀的人多那...那又如何?你有资格管我吗?”
面对这种死到临头不知悔改的纨绔,战风渊的第二准则是打到服为止。
他从蹀躞带上解下皮鞭,毫不犹豫抽到对方大腿上。
啪!
声音特别响亮。
这边的争吵早就惊动了崇文馆的令书和校书郎等人,纷纷跑来吃瓜。
太子六率教训纨绔,好看啊。
人生的悲喜并不相同。
左千牛卫中郎将的巡视地盘覆盖崇文馆,常常夜宿在这里,十次有八九次都是醉酒熏熏,不把他们这些文官放在眼里。
这些人心里都憋着恨呢,谁都没出来劝一两句。
准备进宫的女学士许素素捂着嘴,快步通过廊道,卢崎被鞭子抽得连连后退,嗷嗷乱叫,正好跌在她身前。
这小子以为遇到救星,扑到许学士跟前,抱着她的腿,哭唧唧:“许学士救我,战风渊要打死我。”
许素素是什么人,崇文馆官职最高的女学士,敏锐聪慧。卢崎刚扑过来就闻到他身上浓郁的酒气。
她嫌弃地捂住口鼻,脚步往旁边一挪,认真说了一句:“中秋夜宴还有四天了,卢崎要负责巡视,别打脸。”
卢崎在最后一丝希望破灭,望着许学士翩然离去的背影怔怔发呆。
“为什么,他们都维护你?”
“因为我不会在当值的前一夜和朋友喝一宿,不会拿官职压人。你是苏将军的弟子,苏伯是我爷爷的弟子,按辈分年纪,我也算得上是你师兄,师兄教训师弟,天经地义。”
范阳卢氏是有些傲气在身上的,心中依然不服。
“哼,我没错,我喝酒怎么了,京中人人如此,我有什么错。”
这句话就是点燃干柴的火星,战风渊一听这话,气得什么都不想说,鞭子再次落在他身上。
他心中恨意滔天,为苏旭感到不值,他老人家戎马一生,门下弟子众多,个个都是人中龙凤,偏偏出了卢崎这么个纨绔。
他怎能不恨。
一想到苏旭含冤暴毙于大理寺地牢,死状凄惨,这卢崎还给他送过吃食,是嫌疑人之一,压抑许久的悲痛情绪疯狂宣泄在卢崎身上。
鞭子不停歇地抽打在那小子身上,只听得一阵鬼哭狼嚎在崇文馆久久不息。
成了令书、校书郎茶余饭后的谈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