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初三刻,一辆马车晃晃悠悠来到崇文馆门口。
侍卫拦住车夫。
“什么人,不知道这里是崇文馆吗?擅闯者死。”
车厢里的战风渊将车帘撩开一个缝隙,淡淡说道:“是我。”
“原来是战左率。”这些侍卫,都是贵族子弟里选拔出来的人才,自然认识大名鼎鼎的南境节度使。
何况,这位还是太子六率中地位最尊贵的左率。六岁起,就在崇文馆做太子陪读。
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侍卫们围过来,都想和心目中的英雄套套近乎,岂料,战左率连车都没下,直接让车夫把马车开进崇文馆后院。
这崇文馆是皇帝培养太子修为读书的地方,不对外,只有太子以及太子相关的人能进来此处。
院落很大,后院不仅能停马车,还有专门借住的地方。
做太子陪读的那十年,若是读书到深夜,他们十几个人就都不回家,住在这里。
车停下来,车夫擦了汗,问少爷什么时候下车。
战风渊道:“张叔,你去看看馆内有几位令史,校书郎、直学士又有哪些人在。”
张叔是战府的老车夫了,对崇文馆这些在职岗位知晓得很是清楚。人未必认识全乎,但他们身上都有代表身份地位的制式服装,一认便知。
他跳下马车,站在馆门外,垫着脚往窗户门洞里一瞧,没见着什么人。
回来禀报说:“少爷,好奇怪,几个馆里都没见人啊。”
战风渊心头一喜:“没人最好。”
张叔觉得今晚的少爷怪怪的,上车时,就让自己把马车停在战府后院,这到了崇文馆,依旧是停在后院。
进馆之后,有令史守在各馆门口值守,对第一次进入馆内的人进行搜身,不能携带外物,出来还要询问,借了哪些书籍,必须登记在册。
还有归还时限。
这崇文馆好比一座小型博物馆,内容庞大。前一进院子是太子读书进学的地方,后一进院落则是令史、校书郎等工作的地方,负责日常事务管理和文书记录以及校理四库书籍,负责对崇文馆内的藏书进行整理、校对,确保书籍的准确性和完整性,为学生和学者提供高质量的文献资料。
第三进院落是藏书馆,海量的仓国古籍文献便收纳在此处。
而战风渊和车夫所在的院落是第四进,夜宿的地方。
无论从前门还是后院进入主馆内,都要搜身。
既然没什么人在馆内,战风渊悬着的心放下不少,他吩咐张叔背过身去,等他下车之后,张叔才听到远处少爷的说话声。
“张叔,您可以去东厢第二间房休息,那是我使用的地方。”
张叔回头,只看见少爷的衣角。
...
还有五日便是中秋夜宴,崇文馆的令书、校书郎们得准备宴会上展示才情的诗词歌赋,这几日晚膳后,相约来到藏书馆誊写典籍中的经典诗句。
以求在中秋夜宴之时,展露才华。
这一日晚膳后,二十三位令书、校书郎照常在藏书馆待满一个时辰,才结伴离去。
刚走出馆门,正面迎上一位英武不凡,俊逸潇洒的年轻男子。
有人立马认出此人,是太子左率兼南境节度使,宣威将军,战风渊。
正当他们准备对此人行礼问安之时,便看见他头顶上高高耸起的筒状发饰。
“哈哈哈哈哈。”一个,两个,几乎所有人都没忍住,捧着肚子开怀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