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忧外患◎
木缘镇, 一座宅院凉亭中。
梧秋伸手接过萧凛递来的荷包,从中取出一只金色手镯,掂了掂空掉的荷包, 她问:
“还有一只呢?”她的手镯是金玉一对。
萧凛心虚一笑,梧秋蹙眉:“丢了?”
“没丢。”萧凛无奈坦白:“两只手镯我一直带在身上, 谁知前阵子遇刺, 被我摔倒时砸了一下, 玉的那只就……断了。”
这个解释……梧秋已经不想去判断他话的真假了,只想把镯子拿回来。
“那断了的镯子呢?”
萧凛说:
“在修呢。”
梧秋一声叹息:“你修得明白吗?赶紧还我, 我自己找人修。”
萧凛似乎不服:“你以为我为什么带你来木缘镇, 你知道木缘镇住着谁?段海林, 听说过没?”
梧秋一边将金镯收回自己的荷包,一边思量着:
“那个卖兵器的?”
段家世代锻造, 有不少军中将领的趁手兵器都出自他家,而当代最出名的大师莫过于段海林,据闻他锻造出的刀枪剑戟都是削铁如泥的神兵。
“段老除了会锻造兵器,鲜为人知的是, 他还是一位玉器修复大师。”萧凛对手艺人素来敬重,说话时都带着三分神往。
“所以,他住在木缘镇?”梧秋问:“你把我的镯子送去给他修了?”
萧凛保证:“你且放心, 经由段老修复的玉器, 据说连裂痕都看不到, 宛若新生。”
梧秋对他的话表示怀疑:“段大师家在哪里?带我去拜访一下。”
说着, 梧秋便想起身, 被萧凛按住:“段大师不喜人打扰。我与他约定一月之期, 如今才过了三五日, 总之我保证一个月后把镯子还给你。”
梧秋上下打量萧凛, 似乎想从他的神情中看出点什么,萧凛硬着头皮赔笑,使得梧秋越发狐疑:
“你在隐瞒什么?”
萧凛被问得一怔,很快否认:“没隐瞒啊。段大师真不喜欢被打扰,你再耐心等等。”
梧秋摸了摸荷包,想着既来之则安之,反正在大祁境内,祁昭怎么都能找来。
“行,再信你一回。”梧秋说着便站起身要走:“那我去外面转转。”
“等一下。”萧凛拉住梧秋,面色为难:“别去了吧,外面不安全,我可是答应祁昭要保护你安全的。”
“我不走远,就附近逛逛。镯子没拿回之前,我不会离开的。”
梧秋想将手抽出,萧凛却紧捏着不放,梧秋眉头微蹙,冷声质问:“你什么意思?”
萧凛盯着梧秋看了会儿,被她瞪得实在没法了,才把人重新按坐下来,解释道:
“不是我的意思,是祁昭的意思。他吩咐,让你这段时间最好少露面。”
“理由?”
梧秋知道祁昭最近有事要忙,想着自己反正帮不上忙,留在他身边反而会让他分心,这才提出跟萧凛出宫拿镯子,也是想藉着这件事赖在宫外,等祁昭忙完到宫外找自己,然后再跟他好好商议自己想常住宫外的事。
祁昭和萧凛之间,定然在背后达成了什么协议,不然萧凛这个北辽太子也不能在大祁境内畅通无阻。
他们之间的协议,梧秋原本不想知道,可现在看萧凛的态度,他和祁昭正在筹谋的事情,怕是比梧秋想像中要大得多。
萧凛知道梧秋是个聪明人,任何掩饰都不会让她信服,便直言告知:
“你们大祁的禹王正策划谋反,应该最近就会有所行动。如今很多人都知道你是祁昭的软肋,他不能保证宫中没有禹王的眼线,怕万一事发,你待在宫里不安全,所以才允许你随我出宫。”
“木缘镇也是他定的地方,段大师也是他找的,说是让我保护你,其实你也看到了,一路上都是他的人在保护你我。”
“此处虽说暂时安全,但小心驶得万年船,若你露面多了,被禹王的人察觉寻摸过来就危险了。”
萧凛把他所知道的悉数道出,梧秋不免震惊:“禹王……要谋反?”
“应该是吧,要不然祁昭也不会这么急把你从出宫。”萧凛说。
梧秋思绪翻涌,若此事是真的,那祁昭要如何应对?
萧凛见梧秋神情凝重,猜到她在担心,宽慰道:
“你别担心,祁昭天生就是当皇帝的,遭遇谋反又不是第一次,大祁在他手里固若金汤,不会有事的。”
梧秋不知道说什么,祁昭出生就是皇帝,所有人都觉得他天生好命,却没有人问过他是否想要这样的好命,每个人都拿年幼的他当做倚仗,对他抱有莫大的期望,摆在他面前的从来就只有一条路,他不能失败,不能后退,他必须一往无前,无所畏惧,理所当然的跨越每一道艰难险阻。
这种理所当然的期望太窒息了。
梧秋能够体会到那种窒息,却又不得不承认,自己对此无能为力。
她没办法帮祁昭解决问题,甚至出了事连忙都帮不上,现在唯一能做的,似乎只剩下‘不添乱’。
深吸一口气,梧秋很快调整好心绪。
刚想起身回自己的院子时,萧凛的贴身侍从外院匆匆而来,俯身在萧凛耳旁轻言几句,只见萧凛脸色微变,接过侍从手中的一卷密信。
侍从退下后,萧凛将密信展开,凝视了很久之后,才深深的呼出一口气,自嘲般笑着摇了几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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