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皎亲手做了一个布制背带,将朝灼挂在自己的身前,避免朝灼等会被有心之人拐跑,就以这么一种在外人面前奇特的造型出门了。
好在刚出府就坐上了马车,平民百姓没看到,进宫却被无数双眼睛打量。
“皎儿,快过来,本宫许久不曾见你了。”
皇后郝琴韵膝下无子,原主在母妃去世后,一直在她膝下长大,这母子的情分却不高。
郝琴韵当年生下一个公主后,伤了身子,再也不能生育,这些年潜心礼佛,对待自己的亲生孩子都不管不问,怎么可能对原主上心,不苛刻虐待都是极好,不过面子功夫还是要做到位的。
“母妃近来身子可好?您前段时间一直在龙清寺修行,儿臣不好打扰,今日总算见着您,这是儿臣特意向童主持那里求的仙丹,虽药性不如父皇的天赐神药,却也是极好的补身子仙丹,可让母妃看似年轻十栽,身子亦然,儿臣一片孝心,往母后日后愈发康健顺遂。”
众人早就听闻白泓章吃了白皎给他求的神药后,不仅白头发都没了,整个人也看着年轻精神多了,在朝堂上还能中气十足地跟朝臣对骂,看见白皎再献仙丹给皇后,一个个都伸长脖子好奇去看。
郝琴韵脸上的笑容滴水不漏,“皎儿有心了,本宫很好,这颗仙丹还是留给皎儿补身子的好,你看看,你近日又瘦了。”
“儿臣这病乃是娘胎弱症,神仙也回天乏术,母后若是体贴儿臣,便将仙丹收下吧,母后好些,儿臣心里也好受。”
他们又推诿好几番,说足了场面话,郝琴韵终于肯收下仙丹,演完这出母慈子孝的戏码。
她仿佛这时才注意到白皎身上挂着个好奇宝宝,正偷偷望着她。
“这便是本宫的孙儿了?皎儿怎么这般背着孩子,也不嫌累,快快交给宫女好好休息去。”
“不必,儿臣抱着就好。”
“那给本宫好好瞧瞧。”
“这孩子吃得多,长得胖,儿臣怕累着母后。”
……
新一轮场面话开始了,朝灼顶不住,打了个哈欠,听着实在是困。
这些人讲话真麻烦,他从前在军营,面对镇北王说话都没有这么费劲。
春日宴下午场邀请的都是些青年才俊,世家小姐,明晃晃的相亲栏目。
白皎主打一个油盐不进,死活都不肯将朝灼放下来,就这么带着他坐在了皇后下首后面点的席位,像是生怕皇后继续跟他抢孩子。
白皎对郝琴韵没什么意见,一个被白泓章大渣男伤透心的女人,对于她生的四公主来说可能不是个好母亲,但对于白皎来说却是不坏。
若是郝琴韵有意争权,心眼小一些,这后宫现如今应当只剩下白皎这一个皇子,也不需要争抢皇位了,直接当太子等着继承就行。
没一会儿太子、大皇子、三皇子、五皇子、八皇子全都到了。
又是一阵客套的场面话,一个个还跑过来围观朝灼,朝灼却已经在这片叽叽喳喳中睡着了。
这群人太能嘀咕了,他好困。
白皎也困恹恹的,迎着那些世家小姐打量的目光,他低头看着朝灼,眉目温和柔软,本以为可以打消他人的念头,谁知不少人都被他这副模样迷住,想要当孩子的后娘。
其中宰相之女茹妍雅就是想要给朝灼当“后娘”的一员。
她是庶女,平日里被家中嫡兄欺辱得厉害,早已忍耐多时,想要靠着今日一举成名,钓个金龟婿。
她其实没有什么大抱负,就是个颜控,外加想要过安稳日子,所以相中了已经有孩子并且长得帅还有病弱buff的七皇子。
在她眼里,白皎病入膏肓,命不久矣,等去了之后,茹妍雅只需要带着他的孩子好好活着,当个有钱有权的寡妇就好了。
这个想法非常的美妙,但现实给了她重重一击。
白皎都还没听她念写出来的诗就告病离席,反倒是一脸肥猪样的八皇子对她眉来眼去,将她恶心得不行。
宰相家里没有嫡女,所以庶女也算是半个香饽饽了,可谓是人人都想搭上宰相这根线,白皎除外,朝灼也除外。
白皎看朝灼睡得香,干脆抱着他在休息的偏殿睡下了。
一大一小都犯困,抱在一块,画面静谧而美好。
前提是没有人打扰——
睡着睡着,白皎敏锐的感官便察觉到陌生人进殿。
他躺着没动,手里已经多了一把能够一次穿透心脏的匕首,等待着来人的靠近。
空气中忽然弥漫起一种奇特的香味,白皎立马分辨出这是何物,下意识捂住朝灼的口鼻,猛地睁开眼。
紧接着他就看见一个婢女模样的人正朝着这边走来,见他醒了,也吓了一跳,谁知下一秒,“婢女”的身后就蹿出一个女人,手里还拿着一个大石头,猛地将“婢女”砸晕过去。
那女人嘴里还没忍住骂骂咧咧:“居然还敢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这可是皇宫!敢跟老娘抢寡妇之位,老娘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打死你!打死你!谁也抢不走我的荣华富贵!”
“打死你,打死你,打死你!”
“荣华富贵是我的!我的!我的!”
白皎:“……”
在说什么,他怎么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