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一起睡习惯了,现在都还在同一个房间住着,只不过房间换大了。
小时候柳瑶和白故川有尝试过将他们分开,那还是白皎刚上小学。
夫妻两觉得他们已经是大孩子,需要有自己的私人空间,便自作主张谋划这么一出,给他们准备好两个房间。
小白皎死活都不同意,号啕大哭。
朝灼倒是长大懂事了些,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还要负责安慰弟弟。
但夫妻两觉得这是一个戒断的痛苦过程,狠了狠心,还是让他们分开睡了。
结果当天晚上,白皎趁着他们都睡着,抱着自己的雪豹玩偶偷跑到朝灼的房间,路上却因为太急猜到自己的雪豹玩偶,直接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他摔了也不哭,捂着磕破的脑袋爬楼梯。
好在被同样想念弟弟偷跑出来的朝灼发现,及时送到医院才没有酿成大祸。
自此,夫妻二人再也不敢提出要让两个孩子分开睡的事情,并且别墅里晚上也是灯火通明,防止再有意外发生。
朝灼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天,他大晚上本就失眠,莫名心悸,让乖巧的他违抗了父母的命运去找弟弟。
不经意往楼下一瞥,看见一个抱着玩偶,摔得满脸是血的小身影。
那一刻他的心都要从嗓子眼跳出来,忍了许久的眼泪夺眶而出,几乎是跳下楼来到弟弟的身边。
白皎的表情也从平淡木然变得惊喜依恋,就像是完全感受不到疼,一心只惦记着他的哥哥。
晚上睡觉的时候,朝灼习惯性将白皎搂在怀里,轻拍着白皎的背哄睡。
现在已经没有了白故川的讲无聊故事哄睡服务,但朝灼会一直陪在白皎身边。
他们相伴着长大,从白皎满月的那天开始,留下一张又一张照片。
海边、高山、沙漠……一年又一年,在放假时被父母带着走遍世界各地,照片里必然有彼此的身影。
白驹过隙间,照片里的身影逐渐修长挺拔,长了青葱少年。
初中的生活平淡却不乏味,他们最终取得了并列全省第一的好成绩,来祝贺的人络绎不绝,白皎和朝灼也顺利进入全省最好的高中。
父母单独找他们聊过个人规划问题,为了寻求更好的发展,希望他们未来可以出国深造。
两人的口径统一,对方在哪里,他们就在哪里。
晚上回去对了口供,又相视一笑。
高中的学业对他们来说也没什么压力,只不过朝灼迷恋上了打篮球这项运动,白皎开始了自己的健身之旅。
白皎并非不会打篮球,纯粹不喜欢这种多人碰撞的运动,只会在晚上放学回家后陪着朝灼练练。
白故川偶尔也会加入其中,每次都被自己的两个儿子打得落花流水,反倒是柳瑶女士技术格外高超,叫人叹为观止,经常以一副女王姿态将兄弟二人按在地上摩擦。
当然,这其中有没有照顾到一生好强的母亲而放水,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高一依旧是熟悉同学的时期,反倒是高二发生了许多事情。
朝灼是真正意义上的高二生,十七岁,正值少年锋芒,也真是血气方刚的时候。
兄弟二人每天待在一块,不是学习就是运动,多余的精力都被发散完了,这也就导致朝灼的青春期来得有些晚。
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夜晚,他抱着白皎睡觉,却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
大抵是作为防早恋的一员,他跟着教导主任没少见一些小情侣亲亲抱抱。
导致朝灼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他梦见自己早恋了,身前站着一个模糊的人影。
那人比他高挑,氤氲在水雾中,而他就像是浑身上下都烧起来,浸泡在热气腾腾的水里。
热。
好热。
面前的人像是感知到他的难受,蹲下身开始脱他身上被洇透的衣服。
对方慢条斯理,指尖却带着些许寒凉,让他忍不住索取“解药”。
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吻了上去,朝灼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情绪中隐隐约约带着几分难以理解的庆幸。
似乎是在庆幸的人是自己,而不是对方。
原本是想汲取凉意,却成了让体内的火燃烧得更加猛烈的触碰。
对方很快反应过来反击,吻技从青涩到游刃有余,让朝灼体验了一把被当成教学工具的感受。
也不知吻了多久,朝灼的大脑越发迷糊,开始缺氧,又念念不舍地勾缠着对方的舌尖,而对方微微撤开,气息也有些许紊乱。
朝灼听见对方含着笑的嗓音响起,清晰地穿透层层叠叠水雾传入他的耳中。
“记得换气啊,哥哥。”
水雾随着声音退散,意乱情迷的朝灼终于看清了对方的容貌。
上挑弧度并不轻佻的丹凤眼,透着温润与宠溺,鼻梁高挺,嘴唇的形状与色泽皆如弧度漂亮的花瓣,残留着亲吻后润泽的水痕,淡粉渐深。
这张脸,他太熟悉了。
……
白皎很疑惑。
他一般都是一觉睡到天亮,可今天大早上就被朝灼吵醒了。
不知道是做了怎么样的梦,朝灼的面色布满奇怪的潮红,不停地向后缩弓着腰,有时候还会伸出粉嫩的舌尖在嘴唇上乱舔。
白皎没忍住伸出手,捏了一下他的舌尖,可即使是这样,朝灼也没有醒来的意思。
他撑着坐起身,借着微弱的天光打量着自己的哥哥,先伸手探了一下体温,虽然偏高,但也在正常的范围之内,随后开始思考朝灼到底是什么情况。
做梦了吧。
可是做什么梦,能抱着被子扭成这样?
白皎脱离朝灼的怀抱之后,朝灼就不老实地将被子全部卷走了,还扭来扭去。
想起小时候看的《西游记》,白皎觉得朝灼可能是梦到自己变成蛇妖了,正打算抢唐僧吃肉。
就在他沉思时,朝灼忽然大叫一声“皎皎”,从床上猛地坐起来,大口呼吸。
白皎见他醒了,绕到他的身前去看他的模样。
只见朝灼满头大汗,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害羞还是惊恐,总之非常复杂,原本潮红的面色也开始一点点泛白,眼神都不太聚焦。
“哥,你做噩梦了?”
白皎发出疑问。
自从小时候白皎出过那档子事后,朝灼就总是做噩梦,后来白皎好好安抚,这种情况才有所好转。
人无法控制自己的梦境,所以白皎无法确定朝灼是不是又梦见了那些事,可就算是梦到那些事,刚才朝灼的反应未免也太过奇怪了。
白皎一声叫喊将朝灼拉回现实。
他看清白皎的脸,发白的脸色又迅速蹿红,疯狂地向旁边挪。
白皎疑惑他的反应,发现朝灼快掉下床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砰”的一声,朝灼一屁股摔到地上,这下总算是彻底清醒了。
“哥,你怎么了?”白皎蹙起眉,下床想要查看他的情况。
朝灼躲了一下,让白皎的手就这么空在原地。
“哥?”
白皎语调上扬,不可置信地看着朝灼。
长这么大,朝灼从来没有躲过他,这是第一次。
察觉到弟弟眼底的受伤,朝灼抬起手准备一巴掌扇到自己的脸上,被白皎快速拉住了。
“你干什么?”白皎的脸色瞬间冷下来。
“我……”
朝灼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他清醒了但不完全清醒,整个人有种抽风的怪异感。
“你刚才为什么躲我?”白皎将他一把拉起来。
朝灼因为惯性投入了他的怀里,从前让他放松的味道,此时却让他紧绷。
白皎极其自然地将他推到了床上,紧跟着压上去,手放在了他的屁股上。
“摔疼了没?”
跟朝灼躲他相比,这个问题需要往前排一排。
摸屁股查看伤势的动作若是放在以前,朝灼不会觉得有任何问题,但是现在他就像炸了毛的猫,一个弹跳躲开了白皎的触碰。
“不,不疼。”朝灼说话都结巴了。
这太过反常。
白皎眯起眼,道:“你在躲我。”
他的语气平淡,完全是陈述的调子。
“皎皎,我……”
朝灼的视线跟随着白皎的视线下移,忽然噤声,羞愧地捂住了自己。
“哥,你做青春期发育的梦了?”
这种现象白皎自然是懂的,毕竟学校老师有教生理常识。
“嗯,嗯……”朝灼知道瞒不过,干脆坦白,“是,是做了点。”
他的眼神飘忽,看天看地就是不看白皎,心里默默祈祷快点消退下去。
白皎长舒一口气,恢复了对待朝灼惯常的温和,“这是正常现象,你不用害羞。”
不正常,一点都不正常。
朝灼在心里疯狂否认。
“老师上课说过了,这是男生的正常生理现象,每个男生都会有,你没有听吗?”白皎靠近他,略带好奇地打量着他的手。
目光如有实质,像是要透过朝灼修长的十指看到里面的景象。
“我,我听了。”
“那你为什么这个反应,还老是躲我,你到底梦见什么了?”
白皎被他这一通折腾睡意全无,但多少有点困乏,懒洋洋地抱住了朝灼的腰。
“我……”朝灼支支吾吾道:“还没,完全醒。”
“骗人,”白皎捏住了他的手腕,“你明明就醒了,居然骗我,你以前从来都不会骗我。”
朝灼越是这样闪躲,白皎就越是好奇朝灼到底梦见了什么。
他不喜欢朝灼对他有所隐瞒,不喜欢朝灼对他有秘密。
白皎想要朝灼整个人,从外在到内里,完完全全被他侵蚀,不能有一点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