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完药,循着灼热的视线看向床底,扬声道:“出来上药,你手不想要,想成残废?”
小崽子置若罔闻,藏着不出。
“也罢,我也困了,你爱怎样随意。”
她装作累,抱着药箱回榻睡觉,不多时,床底的人当真蹑手蹑脚爬出,小心翼翼想去摸她放在床头的药箱。
她一把将人逮住,睁开双眼道:“你这下跑不掉了。”
他挣扎想跑,她便将人抱住。
垂眼检查他手上的伤,因在床底爬的缘故,血肉和灰尘赃物混着,她只得拉着犟驴先清洗伤口。
清洗后替他上药,他却挣扎动个不止,她只能从背后将他抱在怀里,掰开他的手,冷令道:“别动!”
怀中人似乎吓到,不再挣扎。
宋千逢握住他的手,缓缓将药膏轻涂于伤口上,看见他突然紧蹙起眉头,勾唇轻笑道:“现在知晓痛了?”
小崽子生气,想甩开她的手,随即一阵清凉袭来,他顿时怔愣住。
宋千逢抱着人,边给他上药膏边轻吹着,轻声哄道:“吹吹就不疼了。”
“……”
上好药,宋千逢将人松开,打了个哈欠困得很,坐回榻间,见屋中站着的人正傻愣着盯包扎好的手看,目光呆滞涣散。
她拍了拍榻,喊道:“过来睡觉。”
小崽子闻言抬眸看她,瞳色黑沉,踟蹰不敢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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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耐心道:“过来。”
他动了动腿,低垂着头,慢慢移到她身边。
宋千逢抬手,他立刻双手抱头蹲下,害怕得浑身颤抖。
她曾见过拴着脚链干活的奴隶,那些奴隶常年被打,只要主子一抬手便抱头蹲下。
这孩子怕也是被打多了。
哎。
她有些心疼,将他拉起来,对视肃穆道:“记住,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只要有我在,无人敢欺负你。”
他怔怔望着她,依旧不说话。
莫不是个哑巴?
宋千逢将人抱在怀里躺下,一下又一下轻拍着他的背,困得眼皮打架,“不怕……不怕……睡觉……”
“不怕……”
哄睡的声音渐渐变小。
之后的半个月,她便一直带着小崽子睡觉,他变得听话许多,肯同她一起吃饭,也不再对府中人发脾气。
就是未曾开口说过话,宋千逢怀疑他是个哑巴,想着给他找个大夫瞧瞧情况。
他却突然开口道:“阿载。”
“什么?”宋千逢听到声音错愕,“你会说话?”
小崽子坐在台阶下,靠着她的腿,仰首望着她点头。
宋千逢摸了摸他的头,欣慰道:“会说话便好,阿载?是你的名字?”
“嗯。”
小崽子嘴角上扬,眼若星灿,这还是她第一次见他笑。
他重重咬字道:“我是宋阿载……”
他姓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