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千逢系好腰牌,因着黄月比她高出个头,她只得仰头看人,挑眉正色道:“光揍可不行,揍完给些甜头,恩威并施才能拿捏人心。”
“小月牙,你记住,无论什么手段谋划,皆比不过人心,攻心为上上策。”
黄月似懂非懂点头。
宋千逢捂着嘴咳嗽几声,黄月忙不迭搀扶着她。
“镇国公让你什么时候去军营?”
“明日。”
“咳咳……”宋千逢咳嗽不止,“这么急?你身上的伤都还没养全。”
“你就别担心我了,吃过药还不多躺着歇息,身子骨这般弱,得什么时候才能好!”黄月满脸焦急,看着眼下红红的,似乎是要急哭了。
“好啦,我听话回去睡觉,”宋千逢吃过药确实有些昏沉沉的,明媚勾唇笑道:“小月牙也是长大啦,能训我啦。”
黄月着急反驳:“我没有!”
宋千逢“噗嗤”一笑,捉弄过人,心情顿时舒畅。
黄月将她扶回榻间,替她掖紧被角,非要等着她睡着才走,她好说歹说都不成,只得乖乖闭眼,睡意袭来,逐渐失去意识。
屋中二人未曾发现,对面的那扇角窗开了条缝,缝中有一双黑沉的眼睛始终注视着这里,目光灼灼充斥着妒色。
那人似阴沟中的鼠辈,透过这条缝隙窥探着她们的温情。
……
冬宜密雪,有碎玉声。
宋千逢醒来已是深夜,是被饿醒的,起身裹了件披风出屋,打算寻些吃的。
客栈中寂静无声,方进走廊便有一股香气萦绕于鼻端,勾着她来到徐锲住的地方。
门口的甲羽似乎知道她会来,说道:“叶四姑娘终于醒了,主子等你多时。”
宋千逢疑惑,甲羽替她推开门,屋中人靠着太师椅,垂眸喝着热茶,而他面前有满满一案桌的吃食。
她的肚子非常合时宜地轻响。
鸿门宴啊。
宋千逢进屋,于案桌旁落座,主动问道:“镇国公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徐锲于氤氲茶气中抬眸,道:“想着你醒来会饿,便备上这一桌。”
宋千逢不信。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不吃?”徐锲挑眉,冷笑道:“怕我下毒?”
“镇国公说笑了。”
宋千逢目光扫了一圈,竟发现全是自己爱吃的,心中顿时提防,她大概猜到了这场鸿门宴的目的。
徐锲还在怀疑她的身份,故意拿这些来试探。
眼神瞥过炉上煮着的酒,他多半会灌酒,等她意识不清破绽百出,这场鸿门宴便发挥了作用。
她持筷夹了块鱼肉,边吃边隐目看对面人,不敢掉以轻心。
徐锲也夹了块鱼肉,慢条斯理挑着鱼刺,似乎看出她有心事,语气寡淡道:“想太多是负累,还不如好生吃顿饭。”
宋千逢不懂他,这话的意思,难不成他真只是为了请她吃顿饭?
蓦地,她的碗中多了块鱼肉。
白嫩的肉,没有一根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