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言,却令苏星平猛然惊愕。
他嘴上虽振振有词,声称李宣乃是栽赃陷害,但实情如何,苏县到底有没有一个叫张德水之人,他自己是最清楚的。
眼下,听见有人发话,难免让他心惊。
一众百姓闻声,扭头向后看去,但未见一人。
直到王二棒动身从一处肮脏的角落里,将一老一少两人扶起来时,方才惊讶不已。
二人满身褴褛,蓬头垢面的模样,犹如街边乞丐。
男的,便是张德水,原籍苏县东城柳花巷居民。
女的,就正是他膝下的幼女。
此时,那名幼女看起来却不大正常,显得极为怕生,畏畏缩缩,一个劲儿地躲在张德水身后,连头都不敢抬。
张德水拉着自家女儿的手,起身后就谢绝了王二棒的搀扶,拖着跛了的右脚,艰难地走向台前,面有怒色。
围观的群众静默无声,自动为他俩让出一条道。
还没走到台前,李宣就走过来迎接。
张德水却抢先一步跪下道:“草民叩见魏王爷,求王爷为我亡妻申冤,为苏县这些年被苏家霸凌过的百姓申冤。”
李宣肃然,将他扶起身,道:“张先生不必多礼,有何冤屈可当众说来。本王既然敢站出来,就一定管到底,不怕他苏家记恨!”
说完,便将张德水父女送到台上。
张德水先是怒踢了死去的苏府管家一脚,而后又给了苏星平一个怨毒的眼神,这才面向众多百姓,泪目道:“乡亲们,我便是王爷口中的张德水。或许你们之中有些人对我陌生,但住在东城柳花巷的街坊肯定还记得我!”
“我本是出自柳花巷一个殷实家庭,家中在城外有三亩薄田,东城坊市中另有一处摊位,生活倒也其乐无忧。内人与我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婚后育有一女,原本家庭和睦,妻慈女孝。然而,这一切美好,都毁于此子与苏家之手!”
张德水说着话,蓦然转身怒指苏星平,眸中冒火,声泪俱下道:“是他!是苏星平这个狗贼!一年前,他在东城坊市摊位上见过吾妻一面之后,便心生歹意,数度引诱调戏,皆被严词拒绝。色欲熏心之下,竟伙同苏府护院闯入我家...强行玷污了我家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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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拼死护力吾妻,却反遭其毒打...废了一只右脚。而若仅是如此,也就罢了!他苏家势大,乃是县主之家,并非我等平民百姓可以抗衡。但此贼丧心病狂,奸淫人妻不止,居然还...还当着我和幼女的面行事,且逼我们睁着眼睛,看他行禽兽之举...”
“事后,苏星平仍不解气,仍对吾妻当众拒绝他之事怀恨在心,竟又指使手下十余人先后...侮辱了我家娘子,简直畜生都不如,人神共愤,天理难容。吾女目睹母亲受辱,心理承受巨大打击,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至此...变得郁郁寡欢,胆小懦弱,不敢面对现实,乃至精神恍惚,形同痴儿...”
“妻儿受辱,家门巨变,我张德水虽只是平头百姓,无权无势,但亦不愿再忍气吞声,任由恶贼逍遥法外,便冒着被苏家暗杀的风险上告到县府衙门。殊不知,苏星平得知后,唯恐自己的丑事败露,影响苏家声誉,竟将一切罪行推到苏府管家头上。”
“当天之事,在场目击之人,除了我们一家三口,就只有苏府护院。单凭我一面之词,加上苏家权势滔天,并无人敢出面为我发声。县衙称证据不足,无法定案,最后竟不了了之。苏星昊为了护短,保住其弟,更是出面威慑县衙,不得再重提此案。而苏府管家这老贼为求自保,亦私下将我父女毒打了一顿,夺去我家财产,并赶出了苏县境内,自生自灭。”
“吾妻不堪受辱,悲愤之下跳井轻生,留下我们两个...撒手人寰。一年来,我父女二人苟延残喘,就只为求得冤屈昭雪之日,亲眼见到恶贼伏法,还我家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