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察使司这等地方可不是讲道理便能出去的。
周显提起一股劲,紧随沈逾白进了屋子。
甫一进去,才发觉并非刑房,而是一间雅致的屋子。
中间是一张方桌,上面布满酒菜,三位大人坐于桌前。
坐在主座的乃是一名方脸大耳男子,坐姿大刀阔斧,颇为豪迈,该是二品大员都指挥使薛岩。
在他左侧的是身穿绯色官服的美髯公,从二品官服,能在此处又穿此官服者,只有临海布政使怀逸远。
右侧则是一眼皮发肿的男子,眉毛倒竖,该是按察使康年。
沈逾白拱手:“见过三位大人。”
康年嗤笑一声:“沈大人官威够大,竟连我按察使司都请不动。”
沈逾白便是一笑,道:“既然来了,我便不准备走了。”
闻言,三位官员对视一眼,俱是哈哈大笑。
他们就没想让沈逾白离开。
“这可由不得你。”
康年嗤笑道。
薛岩瞥了眼沈逾白身旁站着的周显,意味深长道:“沈六元莫不是以为身边有个锦衣卫,就能保你平安吧?”
“纵是锦衣卫,入了我按察使司也出不去了。”
康年丝毫不隐藏。
在临海,他们三人想弄死谁,没人逃得了。
何况这还是在按察使司,莫说一个百户,就是千户来了也护不住沈逾白。
周显冷嗤:“你们大可试试。”
怀逸远笑道:“早听闻沈六元的大名,今日得见,实在气度不凡,这两日未进米水,不如先坐下与我等共饮几杯水酒?”
原来已经在那黑屋子待了两天两夜。
既主家已经相邀,又饿又渴的他若是拒绝,便太对不住自己了。
沈逾白撩袍坐下,还拍拍旁边的凳子,示意周显一同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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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子正中间有一大碗肉丸汤,沈逾白连着喝了三碗,终于不再渴了,便专心吃起菜来。
因着两日未吃饭,恐脾胃不适,沈逾白便只给自己吃些好克化的食物。
康年等人不愧是巨贪,到底会享受,请的厨子厨艺极好。
若非暂时不能离开,他必要带些给阿锦尝尝。
眼见他如此专心吃饭,一句话也未说,怀逸远笑着开口:“不曾想沈六元竟有如此口腹之欲。”
沈逾白撩起眼皮瞥他一眼:“你饿两天两夜也会有我这等口腹之欲。”
怀逸远:“……”
康年、薛岩:“……”
原来沈六元不止文章做得好,口才也是了得。
“这鱼极鲜美,周百户尝尝。”
沈逾白向周显极力推荐一道蒸鱼。
周显本想对那三人不假辞色,沈大人如此埋头吃饭,他便绷不住了,也拿起碗筷大口吃了起来。
这几日大人未用米水,他也没怎么好好吃饭。
今日这饭菜实在美味,让他忍不住大快朵颐。
怀逸远三人就这般看着他们二人将桌上的饭菜吃了个七七八八。
他们本就是想看沈逾白饿了两日后面对吃食时狼吞虎咽的丑态,如今却见他虽吃得快,却并未失了气度,便恼怒不已。
周显竟还评判上了:“比我们衙门的厨子强太多了。”
“我们总归没按察使司宽裕。”
沈逾白应道。
康年再听不下去,便是一拍桌子:“沈逾白,你可知罪?”
“我何罪之有?”
“为了霸占各大家族资产,竟将各大家族的人抓了不尽其数,家产尽数抄没入你私囊,实在是巨贪!冯家等好几户已告上按察使司,你竟装傻?本官劝你从实交代,那些抄没银两究竟被你放于何处?”
沈逾白唇角上扬,似笑非笑看向三人:“如此脏银,自是运往京城交给陛下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