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夫人只能忍痛将那斛珍珠进献给太后,谁成想逾白这孩子就又送了珍珠来。
不过瞧见崔明启的脸色,崔夫人用力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才勉强压下心底的喜意,装出忧愁的模样道:“此次御史大夫们虽弹劾激烈,圣上始终未对逾白惩处,可见圣上是信任逾白的。”
崔明启大刀阔马般坐在椅子上,道:“此事倒也奇怪,圣上自打了覃永雁板子后任凭那些言官如何闹腾,始终按下不提,仿佛打定主意要保逾白。”
崔夫人一颗心彻底放下,目光就往那木匣子飘,又道:“有圣上护着,不会有事的。”
崔明启却无奈地叹息一声:“天子终究还是需要百官来治理天下,必不会为了一人得罪百官。若此事再如此闹下去,纵使陛下想护着逾白,怕也会对他动手。”
崔夫人一颗心又提了起来:“他们还再闹吗?”
闹,当然闹,还闹得更厉害了。
次日,言官们竟齐齐跪在了御书房外。
被胁迫至此,天元帝再不掩饰滔天怒意:“好啊,你们就是这般对待君父!”
天子一怒,流血千里。
可如今跪着的是刚正的言官,天子便杀不得。
一旦动手,那就彻底成了“昏君”,被载入史册供后人唾骂。
而被杀言官忠君爱国,名留青史。
覃永雁将头重重磕在地上,朗声道:“臣等身为言官,必不能任由陛下被奸臣蛊惑,不能置大越江山于不顾!”
言官们齐齐匍匐在地:“请陛下受臣等谏言!”
瞧着乌压压跪着的一片,天元帝被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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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是谏言,分明是逼宫!
天元帝咬紧牙关,攥紧的拳头颤抖着。
这便是先帝留给他的好臣子!
天元帝怒道:“既然你们如此爱跪,那便跪着吧,朕倒要瞧瞧你们能跪到几时!”
转身,入御书房。
太后匆匆赶来,瞧见那跪了一地的言官,再看那紧闭的御书房大门,便是心下大惊。
强行进入御书房,就见天元帝正埋头批阅奏章,伺候在一旁的众人大气都不敢喘。
太后屏退众人,这才道:“皇帝要做昏君不成?”
皇帝盛怒之下,敢如此说话的,也只有太后。
天元帝压着怒火,起身行了礼后,对太后道:“儿臣手下就只这么几个干实事的臣子,难不成就要砍了?”
那些罪名,桩桩件件是将人往死里推。
太后放缓了语气,道:“他既犯了众怒,先罢官便是,待过几年再启用,岂不又是皇恩浩荡?”
先帝晚年玩弄权术,年纪稍长的皇子无一不卷入其中,究竟是寿元比不得先帝还是因何原因,左右是个个死得比先帝早。
太后能在那等局势下护住尚且年幼的天元帝,并将其扶上帝位,凭的可不单单是貌美。
天元帝已登基六年,一直韬光养晦,今日却闹出如此大的动静,太后以为实在不值。
“母后不知,此次朕万万不能退。”
太后见天元帝并不如宫人传的那般盛怒,便知另有隐情。
“皇帝可能与哀家说说?”
天元帝便道:“从先帝晚年到如今,通城州一共死了七位知州,更甚至只上任几个月就丧了命,而活下来的,却都只短短三年就调任升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