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但起码能先把自己安顿好。
“行,那我会帮你出资,你联系殡仪馆,他们会处理好一切。你只管到时候去取你姐姐的骨灰就可以了。”
冯茹木愣愣地,根本没想对方到底是谁,做这一切又有什么意图,就那么缓缓呆滞地点了点头。
冯倩的遗体从医院接走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卓易霖那边。
同为医护,他又是来这边进修学习的,同时就职于当地特有名气的医学实验室,认识医院的医生自然不足为奇。
接完电话,他看向厨房里正帮他打下手的费雪,面露疑惑:“冯茹同意火化冯倩了,遗体已经运往殡仪馆了。”
费雪没意识到问题,很随意地说:“那不是好事吗?她可能还是想通了。”
“不……”卓易霖摇摇头,“她身上没钱,就算同意火化冯倩,也应该联系我才是,这边的殡葬服务收费比国内高多了。”
“那她怎么做到的?”
卓易霖不知道,这才是他疑惑的地方。
吃完饭,看着网上之前那篇帖子还没有删除,而且冯茹也没有做出新的说明为他洗刷“冤屈”,卓易霖再三犹豫,还是将自己反驳的“证据”发了出去。
文章比冯茹控诉污蔑的那篇文字更长,而且条理清晰,有理有据。
所谓证据,卓易霖把这些年为冯倩治病的所有资质证明全都展示出来,足以证明自己并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相反,这些年花费了四五百万用于拯救冯倩的生命。
四五百万,是许多普通人辛辛苦苦努力一辈子都挣不到的钱,可他花了。
这足以证明他“报恩”的诚意。
还有他这些年帮助冯茹的经过,包括当年出资为病重的冯母做手术等等事项,全都一一罗列。
此举有点人走茶凉的感觉。
若不是被逼到极致,他真不想这样“恩将仇报”。
帖子发出,费雪立刻暗中托了不少朋友帮忙转发,舆论造势。
夜已深,两人过了糟心的一天,此时躺下,静静相拥,都没有其它心思了。
“小雪,国内就要开工了,你什么时候回去?”
费雪躺在他的臂弯里,闻言抬眸反问:“你想我什么时候回去?”
卓易霖看着她清亮的眼眸,情不自禁地在她额头吻了吻,将她抱得更紧:“我当然想你留下来,陪着我。”
他知道自己是痴人说梦,可没想到,费雪却顺着他的话说:“好啊,那我留下来,一直陪着你。”
卓易霖激动的一抖,连忙松开她一些,眼眸欣喜地问:“你说真的?你留下来,不回去了?”
“呃……我随口一说的,公司年后会启动几个新项目,我都有参与,不好临阵逃脱。”
费雪也是心气高的人。
卓易霖这么优秀,卓家这么显赫,她也想做出自己的成绩,向外界证明没有高攀,更不是徒有其表的花瓶。
所以自从跟卓易霖在一起后,她对自己的要求更严格了,工作也更积极了。
这一点,还惹得家人夸赞呢,她也很有成就感。
卓易霖脸上的欣喜很快落下,沉默不语了。
“怎么,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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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只是不舍得。”
费雪也不舍得,于是温温柔柔地安慰:“我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好,我多呆几天,等你状态好起来,我再回国。”
“好……”
两人相视一笑,卓易霖又在她额头吻了吻,这才满足地相拥而眠。
翌日一早,两人不是自然醒,也不是被手机闹钟吵醒,而是连绵不绝的门铃声。
卓易霖睁开眼,松开怀里的女人,翻个身紧蹙眉头。
这一大早的,谁来找他?
费雪也幽幽转醒,语调惺忪地问:“是有人按门铃么……好吵。”
“嗯,我去看看,你继续睡吧。”
他轻手轻脚地起床,还不忘帮费雪把被子盖好。
走出卧室,来到客厅,到达玄关,期间门铃声一直没有停过。
到底是谁一大早的狂按门铃!
他带着几丝不悦,一把拉开门板,却在看到门口站着的人时,大吃一惊。
“小茹?你怎么来这里了?”
他跟冯家姐妹在这边呆了大半年,虽然没有住在一起,但自己的住处冯茹还是知道的。
只是,她怎么从医院到这里来的?
冯茹看到他,苍白的脸色毫无血气,连表情都接近木讷。
她怀里抱着一个暗木色的方形盒子,看样子……就是冯倩的骨灰盒了。
卓易霖问完话,视线缓缓下沉,也看到了那个木盒,眼眸猝然一紧。
“你姐……”
“我姐在这里,你应该不会把她拒之门外吧?”冯茹声音低哑,有气无力地。
卓易霖能怎么办?
他总不能当着冯倩的面,把她们姐妹赶出去。
于是,僵持了几秒中,他转开身:“你先进来吧。”
冯茹穿戴着义肢,但不知为何,走路一瘸一拐。
以卓易霖多年行医的外科经验,一眼便看出她的腿截肢处极可能发炎了。
这种情况,他的父亲卓岳栾也时常出现。
放着以往,他肯定会关心地问几句,然后立刻拿出医药箱帮她处理。
可现在,他纵然有心也丝毫不敢流露,怕任何的示好都会让冯茹再次误会,再次对他纠缠不休。
冯茹抱着骨灰盒,进了家里,一步一步缓慢地朝里走,一直走到客厅正中央的斗柜前。
然后,把手里的骨灰盒端端正正地放在桌子中央——就像国内家人供奉自己逝去亲人的牌位一样。
卓易霖的脸,瞬间一僵,眸色也暗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