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些，杨千语主动抬手落在他手臂上，微微晃了下，语调更软：“封云集团是爷爷一手创立的，对你、对封家来说，不止是一家公司这么简单吧？更是一份情怀和家族荣誉。两相比较，孰轻孰重，我们都明白，所以舍小保大，这个决定很明智。等以后我们缓过来，我可以重新创业。到时候，公司就在国内，市场也在国内，若能做大做强，开海外分公司，也可以聘职业经理人去管理，我偶尔视察工作就行了——这样不是很好？”
封墨言面色清浅，无动于衷。
在他看来，这些理由都是她决定卖公司后再去找补的。
是自己连累了她。
视线抬起，对上女人温润漂亮的杏眸，看着她淡定却认真的神色，与自己四目相对时嘴角轻轻勾起的笑弧——那些训斥的话，愤怒的话，再也说不出来。
可他依然生气。
许是气自己，怨自己。
良久，他沉闷地回应道：“这都是你找的借口来安慰我的，你越是这样，我越觉得连累了你。明明公司发展势头那么好，再过几年，会更上新台阶，做成上市公司都有可能。”
“要上市干什么？我对这些不感兴趣，我做这个品牌，只因为我喜欢，不是冲着赚多少钱去的，也不想收割股民的韭菜。”
说完这话，她马上定睛看向男人，“当然，我不是说上市公司都不好，我的意思是，我不在乎这个。”
封墨言心里依然放不下，但起码面上没有先前那么盛怒吓人了。
杨千语想起正事，连忙又问：“插座呢？我要赶紧回个邮件，电脑没电了。”
封墨言这才给她指了位置，她探身过去插上插座。
“千千，再好好考虑下，真的太可惜了。”
杨千语盯着电脑屏幕，头也没回，“不用考虑了，木已成舟，马上就尘埃落定。”
封墨言瞧着她，剑眉紧蹙，“可就算你卖了公司，也不一定能稳住封云的局面，到时候赔了夫人又折兵，两头空。”
杨千语依然忙碌着，葱白纤细的手指飞快敲击键盘，宽慰道：“起码要搏一搏，万一就成功了呢？你以前是很自信甚至狂妄的人，怎么现在尽说些丧气话？怎么，封云还没倒，你就先被打倒了？”
“我不是丧气，只是不想你做无畏的牺牲。”
“不会的。”
两人还没聊完，杨千语的手机又响起来。
她戴了蓝牙耳机，一边保持通话，一边还在处理邮件。
封墨言见她忙成这样子，眸底的心疼早已取代了怒意。
林肯下了机场高速后，杨千语看了眼车外，回头对男人道：“你让司机送我去公司吧。”
封墨言脸色一变，“你现在要去上班？”
“嗯，毕竟公司被收购这种大事，会影响员工们的状态，我得过去一趟。”
“非得现在吗？看看你劳累的样子，黑眼圈，额头都长痘了，先回去睡一觉再说。”
“不用了，这些事不处理好，我回去了也睡不着。”杨千语回复完了邮件，合上电脑，没跟封墨言招呼便叫了王城，让他吩咐司机去公司。
封墨言忍了又忍，“千千，你……”
杨千语回头打断他，“你要是真心疼我，就抱抱我好不好？在国外时，你每天说想我想我，可现在我回来了，你从见面就在骂我，板着脸训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