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年的相依为命,从此以后,姜映蔓便是独自一人。
人在剧烈的悲伤之后,是哭不出来的。
姜映蔓一滴泪都没有,极其冷静地去办完了各种手续。
从此之后,这世界上就只剩下一个姜映蔓。
姜映蔓没有时间悲伤,有很多事情等着她,比如发丧,比如筹备葬礼。
人真的是个奇怪的轮回,从牙牙学语到最终一抔黄土,不过短短几十年。
姜竹青的葬礼定在三日后。
徐景淮不便出面,交代江沉舟和苗苗全程帮忙。
姜家本就没什么亲人。
姜映蔓一身缟素,神情哀伤,向前来吊唁的人,一一回礼。
作为星耀的员工,公司也派了人。
而徐景淮,也借由慰问下属集团员工之名,出现在了葬礼现场。
鞠躬,焚香,答礼。
“节哀。”徐景淮一袭黑色西装,看着姜映蔓,瘦弱的身躯,仿佛撑不住,摇摇欲坠。
姜映蔓跪在蒲团上,答谢。
雨一直在下,就像姜映蔓的情绪,止不住的哀伤。
守灵的夜里,长明灯一直亮着,姜映蔓一直盯着那盏灯。
从那盏灯里,她仿佛看见了自己从一个牙牙学语的孩童,在外婆的陪伴下成长。
她跟在外婆身后,握着刻刀,学会了雕刻。
她跟在外婆身后,装上焊药,学会了焊接。
她一天天长大,从小朋友,变成了青春少女,又进入大学,学习了珠宝设计。
当她把第一件作品当做礼物送给外婆的时候,外婆脸上的笑容,是那样的温暖。
她想最幸福的时刻,就是看见外婆的笑。
虽然,外婆是极其严厉的,但她对于姜映蔓的爱,是这世间最纯粹,最真挚的。
这个世间,最爱她的那个人,再也见不到了。
已经哭不出来。
周遭的人,说着不同宽慰的话语。
姜映蔓感激他们能来送外婆最后一层。
灵堂外,徐景淮看着那个瘦弱的身影,眼眸幽邃。
他想上去抱住那个傻姑娘,可是,又硬是克制住了。
苗苗一直陪着姜映蔓,她还顾及姜映蔓的身体,害怕她撑不下去。
“蔓蔓,先喝点水。”
午夜,这会没了人,姜映蔓坐在蒲团上,她的眼睛肿着,腿也因为长时间跪着而发胀。
“谢谢。”姜映蔓的嗓子都哑了,说不出话。
温热的水入口,缓解了嗓子的干涩。
“我刚刚看见徐董来了。没想到集团公司会派人来。”
姜映蔓望着蒲团上的一处,问:“等外婆的事情办妥,我准备就辞职。”
“蔓蔓,你可要想清楚。如果是因为外婆,你可以先请假。毕竟星耀的各种待遇也是挺不错。”
姜映蔓摇摇头,“我想好了,苗苗,我要离开这里。”
“那一定要跟我保持联系。”
“一定。我们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