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流放,其实看压官兵就两个。
他们的任务是,督促众人,及时到达岭南。
旨意下来当日,他们就要启程,连告别也是匆匆。
因不敢招人惹眼,行李也没多少,就身上穿的,背上一个包袱,再无其他。
王氏收拾了几十车行李,也不敢让李父带上。
她悄悄找了镖局,带上行李尾随。
只要离长安远了,就能把行李给李父他们用。
镖局会护送他们到岭南才折返。
这一次,李家大半家财散尽。
王氏打算,开了春,就带着剩下的人回李家老宅。
李素素也曾问过王氏,会不会怪她害了一家人。
王氏说,“新菜式是你开发的,但最终决定要在明月楼卖这些菜的,是我。”
王氏心知,做生意哪有一帆风顺的?
不过是这次的风浪毕竟大,还连累了李父。
只能说是天意弄人吧。
李素素坐在庄若水身前,两人共骑一匹马。
她抬起头,感动地问:“师傅,为何愿意陪我到岭南?”
庄若水自然不能告诉她,是皇上想知道,她在岭南会折腾些啥出来。
她随口回答:“为师想出去走走,看看岭南风光。”
李父和李明坐的牛车,牛车上铺了稻草,比不得马车宽敞舒适。
也没有车篷遮风,只得用厚厚的斗篷把自己裹起来。
这条件已经是不错了,前朝流放,都是靠两条腿走到目的地。
虽说李父是去岭南当县令,但朝中谁人不知,这是变相的流放。
岭南石城的县令,都是有去无回。
前几任,都死于任上。
在朝中许多官员眼中,李父此行是赴死之旅。
皇帝把庄若水派到李家去岭南的队伍,也是想让她保护李父,把这个县令之位坐稳。
他不想岭南成为无主之地,政令不达。
如果李素素不去岭南,皇帝会另派高手随行。
李素素出行前,给和静县主和林世子留了书信。
告诉月月,如果两人上门,或者派了仆从上门,就替她转交。
她没有当面告别。
一来朝中风波未平,怕连累他们。
二来离愁伤感,她不喜欢那种氛围。
李月月偷偷哭了,她没有素素的勇气,不敢陪父兄去岭南。
她很难过,变故太快,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一家人就分开两头。
不知何日才能重逢。
亮哥儿也很难过,父兄走了,姐姐和师傅也跟着走。
他每天跑到庄师傅院里,假装她们还在,一遍遍地重复跟姐姐一起学过的招式。
杨姨娘连夜给女儿赶制了许多冬衣,仔细包好,交给夫人,自然会送到女儿手中。
她能做的,就是把衣裳的线缝得密密的,不知道岭南那边,能不能找到针线娘子。
她女儿,不会自己缝衣裳。
王氏冷静沉着地指挥丫鬟收拾行礼,常用的药材买了几箱。
李父书房的书籍笔墨也打包了,给他送去。
她还要考虑,回了老家,要做些什么营生,总不能坐吃山空。